从这话语不难听出,烟鹿山的主人并无任何欢迎之意。 洛绍华一笑,清越温和,“这次丹鼎堡丹会,面向所有药师,怎的别人来得,我来不得?” 他看向前方殿宇门前站着那个一身白色药师长袍,眉清目秀目光疏淡的家伙。 “丹鼎堡没人拦着你,来我这做什么。”苍咏炎的目光不冷不热扫了洛绍华一眼,说完便兀自转身进殿。 洛绍华也不恼,他出自药师世家,洛家。 既是药师世家,自然与药师宗门丹鼎堡来往密切。 洛家不少子弟到了年纪都会拜入丹鼎堡。他身为洛家的宗家小少爷,上有两位兄长,长兄比他大二十岁,已经接手家业,次兄大他十八岁,在丹鼎堡身居要职。 他幼年便被次兄带在身边,经常待在丹鼎堡,年纪与苍咏炎相仿,又性格随和。苍咏炎自幼就性格淡漠,没什么朋友。 也就洛绍华这种好脾气的能架得住与他为友,后来长大些了,留在洛家的时间多,来丹鼎堡的时间少了。 好在幼时情谊尚在,苍咏炎虽是淡漠,却也念旧。洛绍华算是唯一能称之为朋友的人。 洛绍华习惯了他这性子,摸着鼻子笑了笑就跟进了殿里。 殿正中便是一尊大药鼎,而殿两旁靠墙还有数尊大小不一的药鼎。 整个殿里充斥着浓郁的药香。 “忙什么呢?”洛绍华看着穿梭在殿里的苍咏炎,问道,“难不成这次丹会,堡主打算让你来挑大梁?” 苍咏炎扫他一眼,“父亲是丹鼎堡主,师父是尊主,为保公平起见,免去旁人闲言碎语,他们不能参加丹会炼比,不是我还能是谁?” “喏,接着!”洛绍华抛出个丹药瓶子。 苍咏炎从容不迫地抬手接住,眉头轻轻皱了皱,不解看向他,“给我丹药作甚?” “我用一间上房换来的丹药,送你当礼物,我现在没房可住,你得收留我。” 洛绍华说得理所当然,在一旁椅子自顾自坐下了。 苍咏炎打开瓶子嗅了嗅,素来古井无比的面色,倏然变了变,“五品丹?你从谁手上得来的?” “飞云楼里一个想要住店的少年郎,拿来和我换房间的。瞧着如何?”洛绍华问道。 苍咏炎沉吟片刻,“成色极佳。这种成色的丹药,而且还是五品丹,据我所知,能炼出这等成色的人,满打满算,我父亲算一个,我师父算一个……” “但很显然,这并不是苍涯堡主或是仲琪尊主的作品。”洛绍华耸了耸肩。 苍咏炎沉默了几秒,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就还剩一个人有这等本事了,南越邪医君卿若。” 洛绍华一愣,“南越邪医的名讳不是非欢么?” 苍咏炎看向他,“你孤陋寡闻了。” 洛绍华怔了一下,哭笑不得,被一个不问世事的人说孤陋寡闻,着实有些让他哭笑不得。 “易殿主从家师手中求了毒,让人拿去对付天晋国的摄政王,未遂。在此事之前,邪医只是过继到那摄政王名下的义女罢了。但在此事之后,邪医正了名,她就是摄政王的亲生独女,君卿若。” 洛绍华有些震惊,“那……青霜殿与邪医的梁子不是结大了么?” 苍咏炎抿了抿淡色的唇,点点头,“而且这君卿若几年前遇害,害她的就是身为青霜殿门人的天晋皇后。” 洛绍华觉得自己果真是孤陋寡闻了,只不过他们这些世家,其实的确也不太去关心那些皇室和官员贵族什么的。 他思索片刻,问苍咏炎一句,“你说……这邪医不会因此迁怒丹鼎堡吧?毕竟那毒可是仲琪尊主提供的。” “不好说。”苍咏炎摇摇头,“师父说邪医性格乖张不驯,恃才傲物。这些年其实鲜少与人计较什么。” “但害父之仇……真能不计较?”洛绍华不敢苟同。 苍咏炎认真问道,“洛三,你确定拿这丹药和你换房的少年郎,真的是只个少年郎?” 洛绍华震了一震,“难不成你认为……” 苍咏炎没答,他素来就事论事不站立场,也从来不贸然判断什么。 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去问问父亲和师父。” 洛绍华点了点头,苍咏炎走出殿门,脚步顿了顿,“你自己选间房住吧,不用拘谨。” 洛绍华笑了起来。 丹鼎堡偏殿,堡主的书房卧房与丹房,都在偏殿。 此刻丹房里,一个身穿藏青色药师长袍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尊大鼎前。 整个丹鼎堡只有一人的衣饰是藏青色的,此人正是丹鼎堡主苍涯。 丹房里的正座上坐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一头乌青的长发束冠,模样清隽朗逸,一双眼眸眼角略略下垂,使得瞧起来,模样颇有几分忧郁的气质。 “尊主,此次易水寒的计划,着实不妥。”苍涯浓眉紧皱,目光里透出不赞同的神色,认真说道,“好歹是名望颇高的名门宗派,此次他的计划哪里有半分名门宗派该有的正派。” 仲琪面色不改,闻言垂了眸子,本就显得忧郁的眉眼,因为这个动作,更显得忧思重重了。 他声音清朗,但平静的语气使得声线里透出些许清冷的味道,“他们什么时候是追求正派正直的人了?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易水寒,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平博聪,早就清楚他们的性情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素来是这样的。几年前岳梁城一夜亡了城的事,你总没忘吧?” “哪里敢忘,简直骇人听闻。那出自邪医之手,一夜亡城的剧毒,现在想想都还惊心动魄。”苍涯的声音很是严肃。 仲琪轻轻点了点头,“邪医因此事,对元老会避之如蛇蝎,连带着对三大宗门都敬而远之,对烛龙宫稍微亲厚些,也只是因为修离素来待她不错,又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