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爹爹吗”这几个字撞进临渊耳朵里,孩子晶莹的泪水灼痛他的心。 临渊几乎快要忍不住将他一把搂进怀里,什么故事都不讲了,只要他不哭,只要他依旧像以前那样笑得甜甜的。 临渊觉得,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但临渊艰难忍了下来,没答这话,继续说道,“我认出了你娘,当初分离得很仓促,我竟是不知,她独自一人咬牙承下了所有的艰辛,生养了你。” 临渊的指尖轻轻的拭去孩子脸上的泪,声音更柔了些,“你是她的命根子,心头肉,她太爱你太想保护你,她怕若是贸然告诉你这些事实,你会没法接受,会难过,会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又何况是她呢?所以,她没打算马上告诉你,是想等你再大些了,懂事些了,再让你慢慢接受。” “而我只想保护你们母子,错过的六年,我想慢慢补给你们,陪伴你长大,给你娘幸福。” 认清了自己的心,临渊才惊觉,自己想要的就只有这么多,陪伴儿子长大,给若若幸福。 临渊给他擦眼泪的手,陡然被肉肉的柔软小手紧紧握住了。 君临依旧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你是我爹爹吗?” 临渊目光黯了黯,“你愿意要我这个爹爹吗,这六年,没有照顾过你们娘俩哪怕一天,亏欠你们这么多,你,愿意认我吗?” 君临没说话,定定看着他。 临渊的目光更黯了,“你如果愿意认我……”他抿了抿唇,“就算不愿,一切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始终如一。” 临渊没等到他的声音,但是,却察觉到,自己的手,被孩子肉肉的柔软小手轻轻捏了捏,“所以……所以君临的临,就是临渊的临,对吗?” 临渊浑身一震,看着孩子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不再是先前的惶然,被泪水洗得发亮的眼睛里,眼底盛着隐隐的希冀。 “对!”临渊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地点头。 “所以,我也不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也不是发大水漂来的木盆里装着的,对吗?”君临追问。 临渊听到这个,还是忍不住心中暗暗咬牙,君卿若!你究竟吓了儿子多少次,他才对这事这么大阴影! 临渊点头,“当然不是,你娘说不过就喜欢耍赖胡说,你忘了吗?” “也是,也是。”君临似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盯着临渊的眼睛,“所以,我也和其他宝宝们一样,有爹爹,有娘亲,而且爹爹和娘亲都很爱我,以后也会很爱我,对吗?” “只会多不会少。”临渊说得毫不犹豫。 他竟也和儿子一样,眼底里不由自主盛着希冀。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爹爹吗?我以前,从没有爹爹可以叫。”君临紧紧攥住了临渊的手指。 临渊一语不发,修长的臂一伸,直接将孩子紧紧搂进怀里,才低声说道,“当然是……求之不得。” 君临终于没有再流眼泪,他的声音小小的,似是还带着几分羞怯,小小声叫了他一声,“爹爹。” 临渊亲了亲他的脸颊,“宝贝儿子。” 君临小脸微微泛红,小孩子其实就是这样,要么不接受,但凡接受了,就接受得很彻底。 君临小声说道,“你以后,好好对娘亲好吗?娘亲为了抚养我保护我,特别苦,身体又不好。” “那是当然。”临渊低声应着,片刻也不想将儿子松开,他觉得今天……或许是自己的幸运日。 心里想要的一切,仿若都心想事成了。 “宝宝不要紧的,有爹爹和娘亲,就很好了,只要娘亲开心,宝宝就很开心了。爹爹只要对娘亲好,就比对宝宝好来得更让宝宝开心。” 君临一五一十说着,他就是担心娘亲。 母子五年间的相依为命,娘亲的好,都是刻在他心里的。 君卿若像是母猫夹仔一样,把儿子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得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保护着。 谁欺到她头上了,她还能保持理智来前手后手的筹谋策划,但凡是要动到她儿子头上,她就不存在理智和什么前手后手的筹谋,只有死手。 “好。”临渊抚着儿子的后脑,将他朝床榻抱过去,“哭累了吧?先好好休息一会儿,爹去看看你娘换好衣服了没有,她身体不好,没得等会凉着了。” 君临乖乖的,被临渊轻轻放到床榻上之后,他又搂着临渊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临渊勾起唇角笑了,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才朝着门外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呢,他心里就轻叹了一口。 这个女人,哪里会好好去换衣服。 君卿若站在门外,身体靠着墙,先前临渊和儿子的对话,她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 此刻,她手用力地捂着嘴,才能忍住,不发出哭声来。 她倔得流血不流泪,却是因为先前他和儿子的话语。 泪流满面。 临渊给儿子说的那个故事,听起来似乎真假掺半,但又似乎是真心实意的,他先前对她表露了他的心意。 使得这个故事,不再只是个为了哄孩子的故事。也剖开了他的真正心意。 而儿子,分明先前还掉眼泪,到头来却只希望爹爹能对娘亲好。 原本以为,有这样的儿子,她够了。 但她没想到,上天待她如此不薄,竟是让这个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生命中。 临渊的脚步朝着门口越来越近,君卿若没有躲藏,依旧站在原地。 下一秒,她听到了一声轻叹。 “唉……” 然后,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散发着灵力的热度,将她浑身湿透的衣服烘干水汽。 卿若忍不住,伸手紧紧攥住了他腰间的衣摆,低低呜咽着。 临渊的手轻轻在她背上拍抚着,好一会才顺过了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