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稚嫩颤抖的声音,让人始料未及。 临渊原本用结界护住了两个沉睡的孩子,外头的电闪雷鸣不会吵醒他们。 但君临毕竟有着白帝族血统,虽说的确是被结界护在其中,但外头电闪雷鸣的天象,让他在睡梦中不甚安稳。 于是他迷迷瞪瞪就醒了,走到厅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敬重崇拜的师父,搂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虽然浑身湿透,看上去极为狼狈。 君临依旧可以一眼认出来,这是他的娘亲。 而他崇拜敬重的宛若天神的师父,正在亲他的英雄,他的娘亲。 这样的画面,于孩子而言,是颠覆的,是震惊的。 是让他不知所措的。 君临声音抖着,甚至带了几分不知所措的哭腔。 “儿子……”君卿若赶紧从临渊的怀里脱出来,她面上的红晕都还没消。 因为临渊忽然的表露心意,还有先前让人意乱情迷的一个吻,君卿若此刻甚至没办法好好思考,要怎么向儿子来解释。 “娘,师父为什么亲你……?”君临怔怔看着她,一双大眼闪烁着不解和震惊。 君卿若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而外头先前因为临渊见到她之后而逐渐平复的天色,此刻又涌动了起来。 她清楚,这不是因为临渊,而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眼下心绪不宁。 “师父喜欢你娘。” 临渊在这样的状况下,倒是镇定,或者说,君卿若觉得,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在心里演练过了,毕竟总有一天,儿子是要知道真相的。 总有一天,儿子是得学会去接受真相的。 “可是,可是……”球球没有办法理解,其实也不能说是没法理解。 只不过在他的眼里,娘亲的形象太高大了,神圣而不可侵犯。 临渊依旧镇定,确认了她的心意之后,他此刻能镇定的面对任何事情。 他转眸看向了君卿若,“若若,你先去换身衣服,都湿透了。” 君卿若听得出他的意思,他是打算单独和儿子谈一谈了。 但卿若又有些不放心,她有些不忍,她怕儿子哭。 还没来得及循序渐进,还没来得及铺垫,便要孩子一日之内接触所有的事实。 儿子虽然懂事,但毕竟是个孩子。 孩子最怕的,就是变故。 因为一直安于眼前幸福的现状,小脑袋又还无法去想象若是有了变故,之后的事态会如何发展。 对未知的不安,于是便会本能的对现状留恋。 所以小孩子最害怕父母离婚,就是这个道理,哪怕心里隐约能猜到父母的感情好像不太好,也本能的希望能够维持现状。 君卿若驻足不动,心里焦急不已。 身上依旧湿漉漉的,此刻觉得更加难受了。 “球球,你娘亲淋了雨,不换衣服会感冒的,让她先去换衣服好吗?我和你说说话。” 临渊的声音温柔,他看得出来君卿若的焦急。 球球一瞬不瞬地看着君卿若,对娘亲的关切压过了一切,他轻轻点了点头,“好。娘亲……去换衣服吧,不要着凉了。” 听着儿子的关切,君卿若的心都化了,就愈发放心不了他。 临渊低声道,“去换,别让孩子担心。” 君卿若咬咬牙,快步离去。 临渊则是在门槛坐下,冲球球招了招手,“球球,过来坐。” 君临咬着唇,白着脸走到了他的旁边,在门槛上坐下了,却是始终看着临渊。 “师父……” “我要和你讲个故事,你娘一直担心你还太小,接受不了故事的内容,但我知道你特别懂事聪明,是小男子汉了。” 临渊抬起手,轻轻摸着君临的头,他午睡时将丸子头松开了,此刻披着及肩的细软头发。 临渊就一下一下地摸着,安抚着他。 “什么……故事?”君临小声问着,心里很是紧张。 临渊的声音始终低沉温柔,深邃的眸子里凝着深沉的柔光,看着他,“我讲故事的本事,不太好。所以如果讲得不好,你也要记得,我和你娘都非常非常爱你,不管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不会改变。” 非常非常爱你,这几个字,经由师父低沉柔和的声音说出来,有一种特别让人安心的力量。 君临松开了紧咬的唇,又乖乖点了点头。 但,临渊讲故事的本事,很好。大抵是因为,他早已经无数次想过,演练过,有一天将要如何让还年幼的儿子接受事实。 所以他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抚着君临头发的手,一下一下,始终未停过。 “六年前的时候,你娘因为太优秀了,被人陷害暗算。而那时候的我,也恰好遭遇了同样的处境。球球,你知道缘分这个词吧?” 君临点了点头。 “我和你娘,就是缘分。在逆境中,我们遇到了彼此,然后,她的肚子里有了你。但那个时候,我受了重伤,阴差阳错的,我把她弄丢了。” 君临陡然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临渊。 “我遍寻不到她,又伤重未愈,就只能来天晋国,一边养伤,一边等她出现。而那些陷害了她的人,都还虎视眈眈,她为了保护你,让你能无忧无虑平安健康,只能一直隐姓埋名的带着你流落异乡。你也知道的吧,世人只知邪医,不知邪医就是君卿若。” 君临又点了点头,这一次,点头点得重重的,临渊知道儿子聪明,是能理解的。 “她隐姓埋名,坏人找不到她,但因为如此,我也找不到她。我一直等啊,等了六年。直到你阿公病了,她才终于回来了,带着你,一起回来了。” 君临听着临渊不疾不徐的说话,小脑袋里,也不疾不徐的将很多事情渐渐画出一条线。 一双大而清亮的眼睛里,此刻水雾氤氲,君临嘴角耷拉着,瘪着小嘴,一眨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