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碎冰划破了他的脸颊,右腿的脚蹼耷拉着。 可能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突然抬头轻轻一笑,对准身前的方辰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发射器。 墨绿色的鱼类反射着幽幽的冷光,划过余姚的瞳孔。 余姚的瞳孔瞬间缩小,松开余建行,冲了过去。 嘭!第二枚鱼雷咆哮着径直冲向方辰,方辰感受到身后海水传来的冲击力,迅速转头。 那枚鱼雷已经推开海水,冲到了他身后。 方辰手脚一瞬间凉透,想要努力划水,手脚却只是在水中轻轻摆了摆。 巨大的后坐力让晋凡在水里翻了个滚,可余光看到不断逼近方辰的鱼雷,他忍着身上断骨的巨痛,嘴角艰难的勾了勾。 二十米,十米,五米,余姚顶住头顶越来越急的寒流,努力睁开眼睛。 在她瞳孔里,鱼雷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她的尾巴好像开始疼了,绝望让她的眼睛瞪到最大,没办法了,只能试一试,试一试,嘴角张开。 “啊!”她对准鱼雷来的方向拼尽全力的大喊。 仿若实质的声浪猛的爆发,周围的海水都被震的一僵,然后被声浪牵引着,形成一道立柱旋转着直冲向鱼雷。 速度之快,眨眼及至。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弯腰捂耳朵。连晕着的蓝宝和白宝都被震醒,迷糊着甩尾向远处游去。 而前进中的鱼雷和海水撞到一起,速度一缓,余姚眼睛眨都不敢眨,死盯着鱼雷,让喉咙口的热流尽情喷涌。 鱼雷和声浪夹带而至的水流渐成掎角之势,两方僵持了一会儿,然后鱼雷猛的一顿,被水流激的一退。 余姚心里一喜,刚想游过去把方辰拽过来,就看见鱼雷顶端的墨绿色涂料开始慢慢变黄。 完了,它要爆。 余姚头皮一跳,想要拽着方辰跑,可等她游到方辰身边,就看见那鱼雷已经开始冒白光,越来越亮,直到被白光吞没。 他们跑不了了,余姚心跳快的额角的青筋绷起来了,方辰抱着她的头,翻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外面。 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余姚不甘心,她不想死,不想死,努力从方辰怀里探出头,看着慢慢蔓延过来的白光,她收缩喉咙,然后猛的放开。 爆炸没有像白光一样被声浪打的一滞,然后迅速被击垮,它只是微微摇晃一下,然后接着迅速向外扩散。 余姚好像闻到了不断蔓延过来的火药味道,她开始更用力的喊,喉咙已经隐隐作疼,可白光好像也渐渐停住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用力喊,更用力的喊。 喉咙越来越烫,越来越疼,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嘴角划过,但她没有理,只是看着被渐渐逼退的白光,眼睛满足的眯了眯。 被声浪卷到一边的晋凡狼狈的拽着手里的发射器,就这么躲在一边看着那条人鱼把鱼雷轰炸的白光吼退。 白光渐渐消退,她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她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不断的喊着她的名字,余姚,余姚…… “余姚,余姚……”方辰抱着人,伸手擦着她嘴角不断溢出来的血,踩着水,努力往上游。 没有人敢去拦他,不管是石潭还是陈驰,他们都只是在爆炸过去后静静躲在一边,看着三个人浮上冰面。 余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身边来过很多人,来了又走,有人在说话,但她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等她能睁开眼睛,听到声音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躺在医院里。 周围是一片熟悉的白,鼻间能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窗外是高大的梧桐树,落尽秋叶的枝桠上还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 一切都正常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可一直到她下了床,看见窗外遥遥可望的海际线,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本身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医院,在灾前,公立的私立的一大堆,除了一直人满为患,它们已经变成了只是需要排队拿号的普通生活用品,感冒发烧,谁一年不进几次医院 但在现在,从海啸漫过海岸,淹没陆地的那一刻起,这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所有的理所当然变成了不可能,一路走来,余姚从来没有碰见过还在开门的医院,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醒了?”一个穿着像是护士的年轻女人推门进来,放下手里的托盘脸上笑着问。 余姚下意识的后腿一步,身体贴到墙角,问:“你是谁这是医院吗?”可发出的却只是模糊的嘶嘶声。 她没有再去看那个像是护士的年轻女人,而是急忙走到镜子前,捂着自己的脖子,张嘴说话,“我怎么了?我不会说话了吗?” 可嘴里发出的声音还是很刚才一样的嘶嘶声。 她到底怎么了?她捂着喉咙开始大声的喊,清嗓子,再大声的喊,可除了嘶嘶声,就只有越来越疼的喉咙在提醒她,她不会说话了。 她眼睛越瞪越大,然后突然伸手扫掉了眼前桌子上的盘碗,转过身,指着自己的喉咙问那个年轻女人,“我怎么不会说话了,我的嗓子怎么了?” 依旧只有嘶嘶声,就在她以为那年轻女人不会回答的时候。 她开口了,“你嗓子没事,只是使用过度有些撕裂伤,等伤好了就能说话了。” 那方辰呢,余妈妈,余爸爸呢?她接受了自己暂时不能说话的事实后,看向护士,眼中的疑问表露无遗。 他们怎么可能把她自己一个人扔在这。还有,这是什么医院她在哪里? 护士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拉着她回到床上,先为自己正名,“我们医院是灾后由市领导牵头,卫生部门主导成立的唯一一家公立的救护所。” 公立的,余姚点点头,很想问一句:“是免费的吗?”嘴还没张,就开始摇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