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记得离家具城不远有一家连锁的成药房,出了家具城,她站在大门口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转头就向西跑。 可到了地方,余姚却慢慢停了下来。 有人!还没走近,余姚就看见了冰面上模糊的脚印,还有被人用冰死死封住的门窗。 她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身旁的余建行就举着枪托捣碎了眼前的玻璃。看她愣着,还回头招手,“赶紧的呀!” 呆住的方辰和余姚对视一眼,默默跟着进了楼。 真暖和!刚才玻璃反光没有看清,等进来了,才发现,周围的窗户上都被封了厚厚的棉被,虽然阳光照不进来了,但窗外的冷气和呼啸的海风也被挡在了外面。而且楼里应该生了火,站在楼里,余姚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 再回头看看被余建行打碎的破洞,余姚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和平,和平最重要。 可就在她把心理素质努力往圣母那面建设完全的时候,扫视一圈,却没发现楼里有人! 这显然很不科学,余姚心想这人是不是都躲起来了?想喊一声的来着,被余建行拦住了,既然躲起来了,那就不是喊几声能出来的,他们只是来拿点药,他们要躲,那他们就当看不见,让余姚和方辰跟在他身后,几个兵哥端着枪在四周巡护,一行人上了楼。 药房一般都开在一楼,这栋楼里的药房能开到十层,也是因为十层有一家治疗烧伤很有名气的诊所。 淹了八层,十层变二层。 楼上很乱,从楼梯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满地的零碎,什么都有,吃剩的包装袋,撕破的衣服,碎玻璃,碎纸铺了一片。 拐过连廊就是那家治疗烧伤的诊所,药店紧靠在它旁边,诊所的玻璃门只剩一页,上面黏着大片干成紫黑色的血迹,鼻尖能闻到淡淡的臭味,越走近,味道越大。 余建行手里的抢已经端平,示意他们原地不动,带着一个年轻小兵悄悄靠近诊所大门,闪了进去。 过了能有五分钟,余建行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对着他们点点头。 另外几个就护着他们迅速跑了过去。 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让余姚大气都不敢喘,一溜小跑的跟了过去,到诊所门口的时候还想学枪战电影里躲避动作侧身靠下门,结果一转头就直接跳起来飚了记高音。 诊所门口的木头诊台前,一具铁黑干巴的男尸就这么歪着头直勾勾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眼眶子都凹下去了。 把余姚吓的,又蹦又跳的嚎了得有一分钟。 方辰赶紧拉着人安抚。 被她这么一叫,再厚的紧张气氛也烟消云散了,余建行也不用刻意放缓脚步了,就这么端着枪进了隔壁药店。 药店不大,只有两排柜,一眼就能看到底。 理所当然的,余姚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对蜷缩在角落的母子。 女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款羽绒服,怀里紧紧抱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周围散落着成片的药盒和食品包装袋。 地上还混杂着几片干涸的血印。 余建行举枪警示了一下,脚步一转,刚想出声,就看见那女人手腕上干瘪的伤口和她怀里孩子脸上已经干透的血迹,手里的抢放下,慢慢走了过去,看着那个努力挣扎着,想要自己孩子活下去的女人,轻轻抬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他们是被活活饿死的。 那个女人身上厚重到不能承受的张力并没有随着她的死去而消失,整个空间都被靠在角落的她压的摇摇欲坠,她被压的有点喘不过气,她努力不去看,不去想,可翻着药柜,余姚还是红了眼睛,她一刻不停的翻着,眼前却渐渐模糊。 狠狠抹了一把,余姚冲出去,抱着一床被子回来,哭着轻轻的盖到了她身上。 虽然残酷的现实曾经不止一次的狠狠告诫过我,但它却又在我将要跌进谷底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伸手拉我一把。 愿冰冷不在侵袭,愿温暖常伴。 带着药,他们迅速逃离了那个“绝望世界”。 吃了药,他们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等他们再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窗外纷飞的雪花。很美,可大家的心却跟着那飘飞的片片白雪一步步坠入谷底。 零下五十度了。靠近冰面的玻璃都被冻碎了,昨天几个吃了退烧药的孩子又烧了起来,寒风好像穿透了玻璃和石墙从四面八方裹了过来。不管穿多少,怎么搓手,都还是冷。 屁股底下的冰面好像神雕侠侣里小龙女睡的寒冰玉床,冒着肉眼看见的冷气。 没人敢在一楼的冰面上睡觉,就算有羽绒服有被子有睡袋,那也不行。 他们把一楼封死,全部搬上了二楼,家具城床上的被褥都被搜走了,留给他们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木床和几个来不及搬走的床垫沙发垫。 幸亏他们没有把木床也搬走,把木头劈开,他们围成堆烤火。 火不敢生的太大,怕把楼板烧穿,他们就一根根的扔着木头,努力挤着让自己离火堆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甚至有孩子凑的太近烤伤了手还在努力往前靠,因为他们冷,手都被冻的没有感觉了,他们恨不得一头扑进火里。 他们把所有漏风的地方堵死,用背板把背阴的窗户钉死,只留向阳的那面落地窗。 好在雪落后风停了,虽然还是很冷很冷,但他们终于敢凑在火堆旁睡一觉了。 而且他们不能一直就这么窝着,能烧的都快烧光了,口粮也所剩不多了,他们必须赶快找到车,尽快出发。 躲在家具城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一直在努力回想,回想自己记忆中临海市有可能残存车辆的地点。 经过多重印证排除,大家得出了三个可能性最大的地方。 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