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即有妖,而在大唐最善于处理这样事情的,便非高力士莫属了。
“高将军,下官感觉武氏兄弟的表现有些奇怪。”
得到了属下过去看情况的掌固的具体汇报,李龟年又将事情前后思索一番之后,决定还是要跟高力士讲一讲。
“他们兄弟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事情?”高力士很是淡定的问道。
于是,李龟年便将这二人在岐王府找自己买签,而且并没有下场表演,却获得了近乎堪比黄幡绰的签数,又将刚才下面的冲突爆发之后,武氏兄弟,比较反常的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事情,给高力士讲了一遍。
然而,高力士十分淡定的道,“每年,甚至是每天,都有权贵在绞尽脑汁的往宫里送人,讨陛下欢心,武氏有武婕妤在宫中伺候陛下,正得恩宠,他们兄弟想要加强武婕妤在后宫的势力,做些努力,也属正常。”
作为皇帝身边最后一道门户,高力士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就是习以为常了。
在他看来,无非是武氏兄弟想让这些人在皇帝面前露露脸,然后,武婕妤顺势张嘴一讨要,皇帝便将这些人收入宫中,作为武婕妤私人使唤的宫女之类的。
毕竟,李隆基喜欢歌舞艺术的爱好谁都知道,如果这些人才艺了得,能够时常唱歌跳舞娱乐他的话,李隆基多半会同意。
这些小九九,宫里的每一位嫔妃都有,就是最得宠的赵丽妃,也同样有一批人专门在民间帮她收罗歌舞艺人,新出的小曲,或者各种以往没有的歌舞表演艺术等,为的,就是自己排好了节目之后,拿去讨李隆基的欢心。
然而,李龟年却不这么觉得,开口道,“能让武氏兄弟下这么大的血本,受这么大的罪来办的事情,肯定不是送几个艺人那么简单。
刚才我没有跟您说实话,他们买我的签,花了足足两千八百贯,而他们花了多少钱,让他们的节目还没有上场,就拿到九千多支签,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我敢肯定,稍后,他们的节目一表演完,将会有您属下的内侍,将他们的节目报上来,而这个报节目上来的人得的好处,只怕不少。”
朝廷全年的财税摆在那,钱的购买力摆在那,像李龟年这样的大明星,此前一场的出场费,也才一百贯而已,武氏兄弟,却舍得花几千贯为一堆西域舞姬铺路,这就由不得高力士不多想了。
两人的目光此刻都盯向了坡下那个矮峰的表演场地,在他们的位置,根本听不清表演的曲乐,但是,能大致的看清楚下面的表演。
光舞蹈的话,整体感觉顶多算是中上,当然,如果把她们特殊的高音和欢快的乐曲加层都算上,勉强能算上上,与真正的上佳,或者像李龟年之前展示的《赛马》,《枉凝眉》,《梁祝》之类的,被大家称之为神作的绝佳表演,还有很大一段差距。
不多时,那些胡姬的表演就结束了,果然,有一个内侍宦官匆匆往山上赶来,将写有《狂浪天香》的单子,交到了高力士手上。
高力士看过之后,皱着眉头与李龟年对视一眼,看向呈报节目单的宦官道,“那武氏兄弟,给了你多少钱的贿赂?”
“此乃陛下和满朝文武亲临的大宴,属下可不敢······”
“我要听实话。”不待那宦官说完,高力士语气便冷下来道。
“将军赎罪,属下确实收了,但也不过是一些跑腿的常例钱······”那宦官有些慌张的弯腰下拜道。
然而,高力士却是不太想听他的解释,两大步走到他面前,左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他胸前的衣领,将他整个提溜起来,右手,则是向他的怀里掏去。
下一刻,一大把柜坊的存票,就出现在了高力士手上。
一把将那吓的面色发白的宦官扔到地上,高力士饶有兴致的数起了手上的存票。
“好,好的很呐!五百贯一张的大额存票,足有十张,你一个七品小宦,跑两步腿,居然要五千贯的常例钱,我看,这满朝堂的文武百官加起来,还没有你一个人金贵呢!”
宰相一年的俸禄才多少?
一个七品的小宦官,跑几步腿,就得五千贯钱,高力士就算今天没有带脑子过来,也知道这里面有事情啊!
“老祖宗容禀,属下只是受武氏兄弟之托,把他们的节目送到御前表演而已,并没有其它的坏心思,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太监宦官喜欢收受贿赂,乃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别说是这些宫外的人了,就是宫里的贵人们平时指使他们,也须得给些赏钱,他们才会把事情办的漂亮。
所以,在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太监宦官们收受贿赂的时候,一般会处罚,但不会处死。
毕竟,这些断了子孙根的人,也就贪些黄白之物,为的,也是自己享乐。
然而,高力士在某些方面把控的十分严格,一旦有收受了好处的宦官内侍,做的是涉政,或者危害主子的事情的时候,那么,他就绝不会手软。
“那你给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