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团糟,并没有多可怕,有专业技能在,理顺了就好。
心情一团糟,就有些郁闷了,尤其是女人的心情比较糟糕的时候。
裴思雨房间的纸篓子里,已经有很多个纸团了,她想再次约李龟年出来谈退婚的事情,但是一想到李龟年这个可恨的家伙,笔头上就老写错字。
对于她来说,用笔写信,确实没有耍剑来的利索。
为了避免信件落到李景伯或者自己爹爹手中,她这次准备亲自将信送到李龟年手上。
总是写错字,或许正是因为要正面见到李龟年了,心情忐忑所导致的。
“大小姐是要直接去李府送信么?”研磨的彩霞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不,直接去李府,李家老爷子肯定会出来接待,这封信就不好交出去了,还是翻墙进去,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交给他吧!”
说话间,裴思雨的笔头又偏离了正确的笔画,再度把字写错了。
有些恼怒的将那张写了一半的信纸揉成一团,又道,“你们说说,这信到底该怎么写。”
此前,她们一致认为,李龟年之所以不愿意娶裴思雨,除了因为他小时候被裴思雨欺负过之外,很有可能是李龟年在长安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所以,加强李龟年说服他爹爹同意退婚的意愿,很重要。
毕竟,如果先说自己找到了心上人,想要退婚的话,就是裴家不守婚约,反而需要裴家给李家一个交待,这样,裴光庭肯定不会同意,因为他也是很在乎家族脸面的。
事情难就难在,李龟年这么多年的抗争,都没有成功说服李景伯退掉这门婚事,这次,恐怕也不能奏效。
“那人若是能劝动李家老爷子,事情也不至于拖到今天。”彩霞有些纳闷的道。
裴思雨道,“这证明以前他用的方法不对,咱们应该劝他转变思路。”
“转变思路,怎么转变?”
“应该出些奇招。”
“奇招?”
两女有些发懵,再看到裴思雨写出来的内容的时候,便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写错字了,她居然在劝李龟年用先斩后奏的方法,逼李景伯不得不同意退婚。
这种先上车后补票的行为,在后世很常见,肚里有了娃,不成婚也不成,但在这个时代,那妥妥的就是有伤风化的大坏事啊!
磕磕绊绊的写了大半天,一封信总算是写成了,裴思雨再度换上一身男人装扮,往宜阳坊李府而去。
事实上,李府这两天也是很热闹的,因为,重阳那天,他们也有节目要表演,他们正在排练一个由李景伯奏琴,李鹤年唱歌,李彭年起舞,十多个李家乐手伴奏的新节目。
裴思雨才刚刚翻墙入院,就听到了曲乐和歌声,顿时心头一震。
此前,她对曲乐之道一窍不通,还听不出个所以然,现在,她怎么说也是个会吹箫的女人,却也是能听出一些好坏。
李家父子的水平,当真是了不得,十几种乐器穿插有致,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演奏着一曲她从未听过的曲目。
主声的唱腔很是洪亮,清脆,语调之中,给人一种很直接的情感带入,甚至都不需要像这个时代的戏曲,需要听清词的内容,光只听声音,就会很有感觉。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李鹤年,练的是李龟年教他的混入式唱法,整个身体,都像是一个大乐器一般,能够发出穿透力极强,情感极丰富的声音,和这个时期的唱法,已经有好几个大层次的差距。
轻车熟路的,裴思雨就转到了李府的花园,他在李龟年的宅子里听到那些乐手排练,都是零散的,并且是刚上手的新乐器,在这里,却是看到了编排好的合练,而且曲调极好,水准极高。
站在人群中央,她以为是李龟年的李鹤年,正用一把灵动的嗓子,与乐手互动,吞吐自如,其在音乐方面的功力,绝对是能与隔壁李伯虎相比较的人,也难怪这几天城内都在传李龟年如何如何。
“与客携壶上南山,江涵秋影燕初飞,尘世难逢开笑口,年少,菊花须插满头归。”
“酩酊但酬佳节了,山峤,登临不用怨斜晖。古往今来谁不老,多少,牛山何必更沾衣。”
这首《定风波重阳》自然是李龟年剽窃的苏仙的词,只是把地名略微作了一些更改。
它末尾那句‘古往今来谁不老’,将与太子李嗣谦将要表演的《采桑子重阳》开头的那句‘人生易老天不老’相呼应。
烘托气氛,李龟年可是有整体安排的,有凡人与老天的对比,则更加体现出了天子的不凡,这个节目,排在李嗣谦那个节目的前面,会让李嗣谦的那个节目更有效果。
一首歌曲唱完,李家众人面上皆有喜色,以它的整体质量,这次,应该又能在群臣面前大出风头。
李鹤年心情不错的端起了茶水润嗓,躲在盆栽后面的裴思雨,则是换了个他能够看的到的角度,朝他勾手指,并且朝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府上突然出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