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太子已不再颤抖，大抵是存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反倒是皇帝被气的不轻。他抡圆眼睛，怒视太子。若不是此刻在朝堂之上，或许他早就下去将太子拎起暴揍一顿。 文武重臣见状，纷纷跪下，高呼，“皇上息怒，皇上保重龙体。” 太子也道，“皇上，臣有罪，还请您保重身体，再治罪不迟。” 闭目，再次睁开皇帝就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中偶尔闪现的怒气暴露了他内心的狂躁。 “朕给你七天时间查明真相。”他压制自己的怒火，“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人手执朝笏，掩面相视。 许久没有动静。 皇帝转头，给了站在旁边手执拂尘的公公一个眼色。 公公会意，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接着，众人齐齐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起身，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看他走的方向，大抵是去后宫了。 见皇帝走远，朝臣上前，将太子围作一团，温言劝诫了许多，又叫他好好劝劝皇帝，低头服软，莫要再冲撞圣上。 这些话，太子从小听到大，耳中早已听出茧子，以至于都要熬出油来。 他蹙眉，推开大臣，寻出一条路，才径直往东宫去。 东宫，众人得到太子在朝堂上又被叱责的消息，战战兢兢，做事愈发小心，生怕惹太子殿下不快。 赵玉忱走到东宫门口，顿住，转身去问身旁的人，“今日国子监复学？” 那侍从点头，“是，十三殿下今晨早早就去了，连早膳都是路上用的。” “他回来没有。”赵玉忱问。 侍从回答，“方才得了消息，他要晚些回来。” “那林家的伴读与他一处？”赵玉忱又问。 “正是。” “等他们回来后，先别叫他们回南三所，径直接到此处。切记，带着他的那个伴读。”太子叮嘱道，走进屋中。 宫女们立刻上前，解开他的袍子，替他更衣。 其中一个宫女不知怎的，将要换的袍子系带绞在一处，怎么都解不开。 冷汗瞬间从她颊边滚落，滴在袍子上，染出一滴深色。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吓得面无人色。 太子素来爱洁，寻常不要说汗，就算衣服上沾染了一丁点的灰尘，底下的人都得挨板子。 可以说，这宫女犯的，是死罪。 赵玉怟低头看一眼，面色陡然沉下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不停磕着头，额头上因用力红紫一片。 赵玉怟的眉皱得更深。 已有宫人呈上新的袍子，替赵玉怟换好。 再看宫女一眼，赵玉怟沉声，“下回小心。” 说完，越过那宫女，走进里间。 宫女躲过一劫，顿觉浑身发冷。原来是身上的汗粘在衣服上，带走皮肤上的热量。 这或许是第一次，太子放过了犯错的宫人。 众人围上来恭喜她，说她得了太子的青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那宫女垂头，不敢言语。她不敢妄自揣测太子的意思，可她心中最是清楚，若今日犯错的是别人，他照样也不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