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传来热麻,他粗糙的指腹温柔地刮磨着她的五官线条。
再看他薄红的耳尖,眼底里亮亮的刻着她熟悉的感情。
手机铃声乍响。
苏南沫看向屏幕,是心理医生发来的回信,说是明天的预约已满,最近的只有等后天下午三点左右,于是她回了句“好”,把手机放枕边,旁边的人立即更紧的贴合过来,她就捧住他的脸揉了一通:“脾气挺大的啊,居然砸电视机,还踢桌子。”
他一听,发尖隐隐地耷拉下来,也知道自己不对,抿着嘴,就着她手心软软磨磨,惹得苏南沫顿时鲠住,心里软的又闷又气,揉的更凶:“一会去买遥控器,顺便在外面吃。”
“不要。”
许初年想也不想,脱口拒绝,握着她的手低低的念:“就去买遥控器,然后买点菜回来,晚饭我来做。”
自从沫沫上大学后,已经很少能吃到他做的菜,现在她就在身边,他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临到出门,天边晦暗的已经泛紫。
走廊里尤其的暗,没有一个人,邻里的防盗门前堆着杂物盆栽,枝叶枯黄萎垂,她穿着很厚的衣服,单手把帽子往前一兜,另只手则在他的手里,露在外面的脸冷的发疼,他放好门钥匙,转过身便捧起她的脸搓了搓,苏南沫眨眼,面庞逐渐生了热。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粗粝的茧皮,烙着她却是异样的安稳,也伸出手:“阿年。”
许初年低下头,让她得以碰到他,任她故意用力揉搓了一阵,低眉浅笑起来,过去亲亲。
自行车停在楼下,这几天没用过,阿妈为了防灰防潮,用偌大的塑料布罩着车架,他捏住布边掀起折叠,熟稔地打了个结,塞进车篮里,再拍拍两只坐垫上的灰,先坐好,稳着车子等到她上来,这才踩着踏板骑出去。
巷子里有许多老店,正是饭点,油烟气从陈旧的门面里飘散,店内的白光映着巷子幽深,还有发廊和租碟的小店,经过一家粉面馆,隔着寥寥的人,正在吃面的男人一惊,他一直盯着外面,眼睛熬得很红,见他们总算离开了家,再顾不得吃饭,囫囵地咽下面,拿起手边的摄像包起身就跑。
到电器街时,天色接近全黑,店铺的霓虹绵延闪烁。
找到专卖遥控器的店子,许初年将自行车锁在路边,她已经率先进去,他连忙跟上。
而在不远处,一辆计程车稳稳地停靠,从车里出来的是方才吃面的男人,穿着黑色短袄,斜挎着包,他左右看了看,瞄到对面店子里那两抹身影,连忙拿出相机,寻到电线杆后,举起来聚焦。
咔擦一声。
接着放大倍率,夜晚的寒意冻骨,画面里的人长身静立,穿着雪白的针织毛衣,搭配灰色外套,颀拔的出众,紧紧牵着身边的女孩,一边同电器铺老板说着什么,他等待聚焦,就着最近的距离拍了两张。
缓缓地放下相机,男人就在这定定地看着他们。
从店里走出,许初年将装着新遥控器的袋子放车篮里,骑上了车,她坐在后面,双手放进他口袋,蜷起自己贴住他的背来躲风。
一股股的的夜风刮过,她呼出鼻息,在空气中转瞬变为白雾,真是冷,又闲不住,嘴巴贴着他后背呼出热气,吹得热呼呼的,反而有清香沁进呼吸,透着洗衣液的味道。
以前很小的时候她就爱这样玩,尤其是夏天,温度能烫着他。
后背不断透来的热意,在寒夜里十分明显,背对着她,许初年直视着前面的路,唇角微扬。
经过一个路口时,他有意减慢速度,猝不及防照来雪亮的车灯,自行车头拦在灯前,车灯一瞬无比刺眼,就要冲过来,许初年瞳孔缩细,下意识的猛地捏住刹车,因为车尾在后面,至少她不会被撞,这短短的一两秒钟,轿车也猛刹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周围一片寂静。
自行车旁往来的人都吓得静止不动。
许初年面色苍白,如梦惊醒地跳下车扶住龙头,见沫沫已经下了车,朝他看来,眼睛里的神色明显吓得不轻,他便将车架住,急步过去握住她的手,触到冰凉,不禁蹙起眉心,低眸问:“伤到没有?”
她摇头,他于是捧着那双手拢在手里搓了搓,眉头皱紧,重又看向那辆车,车主也下车朝他们走近,满脸的不耐,那车前灯的光还亮着,刺进他眼里,一种难忍的疼痛无尽延伸着,从脚底漫起的寒气,叫嚣着携着恐惧的黑雾翻腾上来,一寸一寸,渗透进眼眸,冷厉的噬人。
眼前隐隐的覆着血红。
那些混沌的画面,蜷在血泊里幼小的自己,暗无天日。
苏南沫看着他,直到手心一紧,捉着她手的那只大手青筋毕露,忽然松开,竟是直直地奔向车主,在一片错愕的视线中,他举起拳,笔直地捶倒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