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再拨了一遍,耳边却传来一段国语英语交替的关机提示。
这下真的惊呆了。
从没有挂过她电话的人,现在居然敢关机!
她怒气冲冲地给阿妈打电话,倒很快接通,传出温柔的唤:“小沫啊……”她打断的叫道:“阿妈!”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阿年在哪!?”
细小的电流声里透着说笑,还是兰城本地的口音,市井般的热闹嘈杂,应该是在饭馆。
果不其然,阿妈说:“他在厨房里呢,怎么了?”
这是头一次他挂她电话,明摆着不想理她,苏南沫简直想冲过去,再想想,现在有工作了,不可能第一天就请假,她缓了缓,低软道:“没事,阿妈,你先让他接电话。”
其实阿妈已经进了厨房,污迹斑斑的墙壁,油烟机轰隆隆地作响,第二个灶台位前,身穿黑色的卫衣,颀长又俊美,袖子照常挽在肘间,饶是阿妈都暗叹他长得真好,又白,可他一离开小沫,神情漠然的,一直覆着淡淡的阴霾。
这个,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察觉有人在接近,他转过脸,当看到阿妈在打电话,眸中刷地亮起一点期盼,巴巴的,连炒菜都停止了。
阿妈微微一笑:“是小沫打来的。”将手机递上前。
他飞快地抬手去拿,指尖触到半空,略略地一顿。
盯着手机屏幕,他眸里的光闪烁着,变化明暗,强行压制住自己将手放下,低着睫继续炒菜,平静的冷声说:“我不接。”油烟腾起,随着铲子翻动锅中的豆腐速度加快,腾起浓白的烟。
那声音透过话筒,苏南沫听得清清楚楚,果断挂了电话。
他的脾气还真是见长。
回到岗位后,她努力平和下来,握住鼠标强迫地进入状态,将图修改好第一遍,网上在线传给总监,总监却让她接着改,并提出了专业的意见,这样修改到正午,陆邱庭给她发短信,要她上楼吃饭。
她回信道:“不了,家里出了一点事,我回家一趟。”
过了两分钟左右,有新的短信,“司机一会会打电话给你。”
这是要送她回家,她抿抿唇,发现他其实挺友好,回了一句“谢谢”,又有一封短信发来:“下午的上班时间是两点四十,不要迟到。”
“好。”
不一会,司机就来电话,按照他的指示乘电梯去地下车库,坐进副驾驶位,她报出饭馆的地址,司机便轻车熟路,专挑近道走,一路过得十分顺畅。
从车里下来,她推开饭馆的门。
一眼看见阿妈在柜台前收银,拿出零钱返给顾客,等那些人离开,她迫不及待地抱住阿妈,明明只一天没见,却感觉离开了太久,娇软的叫:“阿妈……”蹭蹭脸。
阿妈眉开眼笑,拍下她的后背:“怎么回来了?”
照许邵祥的性格,应该不会让女儿这么快回来,虽然她是很高兴,苏南沫听了,慢慢地松手,望着阿妈:“爸的病还没好,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一顿,焦急的问:“对了,阿年呢?”
母亲就说道:“可能回家了吧,他很早前就走了,问他去哪他也不说。”
话音刚落,有人大喊了一声:“老板娘,倒点水!”她立刻答应,提起水壶过去倒水,身后一阵小风刮过,门被推开,自己的女儿正急急忙忙地往家的方向去,还有点气鼓鼓似的。
走廊潮湿,水泥地积着微淡水渍,苏南沫掏出钥匙,急切地开门,正想着要怎么教育那只,沙发周围竟然一地的酒瓶,罐装的,瓶装的,狼藉的画面直冲撞来,巨大的冲击撞得她有些不稳。
紧接着,她气的肺都要炸。
“许初年!!!”
他不在沙发,卧室里也没有人,苏南沫的脚底生凉,另一种寒气漫上覆盖住了怒火,逐渐慌乱,忙不迭地去检查卫生间,厨房,这样的安静,只徘徊着她的喊叫“阿年!”,明知道他一定不在,可仍然抱着侥幸,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先是赌气挂她电话,然后是喝酒,她踢着那些瓶瓶罐罐,无一不是空的,被一踢就骨碌碌滚到旁边。
他以前从没沾过一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