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回京。
他去了慈宁宫,真的不敢直接去乾清宫复命,只能先禀报李太后知悉。
“只要一名太监?”
李太后听了,开始也是一头雾水,感觉十分奇怪。可当她听完冯保的话后,立即答应下来,而且还非常急促、严肃。
“走,立即摆驾乾清宫。”
冯保谨小慎微地道:“太后娘娘,恕老奴斗胆问一句,为何水太保说救万岁爷?万岁爷乃当今皇帝,九五之尊,水太保说这句,是否有自视甚高之嫌?”
李太后没有应声,只是两道冷光射了过去。
冯保浑身一个激灵:“老奴该死!”
李太后沉声问道:“张鲸是否深受皇帝的宠信?”
“是。”
“此人品性如何?冯公公可否真的了解?他凭什么能深得皇帝的宠信?冯公公平常在本宫面前为何少有提及张鲸?”李太后以责备的口吻连续几问。
“老奴该死!是老奴疏忽。”冯保本想解释两句,或许是因为水墨恒与张鲸从前有甚过节,可一想到李太后刚才凌然的目光,祸从口出啊,所以他忍住了,觉得还是闭嘴为妙。
……
到了乾清宫。
李太后直接说明来意。
朱翊钧一听先生居然只想要一名太监,而且这个太监还一定是张鲸,当时脸色就不好看,紧盯着冯保。
冯保感觉不自在,故意勾着头,躲开朱翊钧的目光。
这情境早在冯保的意料之中。
其实,在天上人间,他哪里是想为张鲸辩护?巴不得将张鲸从朱翊钧身边弄走,就像当初弄走邱得用、孙海一样。
在冯保的眼里,紫禁城里不能有太监比他更得宠,无论是得李太后的宠,还是得万历皇帝的宠。
一句话,凡是得宠的大太监,他都不喜欢。
之所以为张鲸辩护两句,还不是害怕万历皇帝找他的茬儿?旨意可是他去天上人间传的。
结果,水墨恒要张鲸,而且还要免去张鲸的职务……别说是万历皇帝,傻子都会认为,这肯定是他冯保在作怪。
所以,他哪敢单独向朱翊钧禀报?将李太后搬来,他心里都打哆嗦。
果然,朱翊钧的眼神相当恐怖。
李太后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会察言观色,揣摩人物心理,堪称顶尖的角儿。
“皇帝。”
“娘。”
“怎么?舍不得?”
“不是,先生为何偏要张鲸?”
李太后思维敏捷:“先生还不是为你考虑?皇帝你想,先生降服速把亥,便等于降服了一个彪悍的部落,除去边廷一大祸患,此功何其之大?连皇帝都想不出还能赏他什么。先生突然想要一太监,若不指明一响当当的角儿,岂能显示出皇帝的大度和诚意?是不是?所以说先生是为皇帝着想的啊!”
“可是……”朱翊钧还想辩解。
“难得先生开口,为娘看,还是依了吧。皇帝身边宦官多,但先生只有一个。”
“好吧。”朱翊钧极不情愿地点头答应。娘亲都这么说了,不答应也不行啊!
冯保一方面感到担忧,一方面感到高兴,又弄走一个啊!
他忽然发现,弄走的几个大太监,好像全与水墨恒有关,不由得暗自感慨:这个妖孽真不简单!幸好自己当初有远见,筹资一百万修建天上人间。否则,指不定下一个要走的是自己呢。
皇帝心里有点不舒服是自然的,但李太后发话了,不舒服也只得忍着憋着。所以冯保的担忧,很大程度上是做给万历皇帝看的,不过想表明他的委屈罢了。
要说真的有多担忧,不存在。
皇帝不亲政,只要紧抱李太后的大腿不放,便万事大吉。
这一点,冯保早已谙习于心。
……
张鲸得知自己被免职,跪在朱翊钧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老奴不想离开万岁爷!”
“伺候万岁爷才是老奴的福气啊!”
“求求万岁爷,别将老奴派到水太保身边。”
“……”
可哭死也没卵子用。
朱翊钧摇头:“朕也不愿意,可先生开口要,娘亲又点头了,朕能有什么办法?”
张鲸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死去活来,好像离开万历皇帝就真的活不下去似的,心里头将水墨恒祖宗十八代骂了千万遍。
他知道水墨恒一直对他有成见,只是没想到水墨恒会如此心狠手辣!而且到天上人间后,还不知要受多少折磨呢。
最可气的是,他感觉自己对水墨恒一直心存敬意,曾经还有几次故意想套近乎,但不知为何,似乎从一开始水墨恒就对他有成见,不都说人是将心比心的物种吗?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他?
想不明白啊!
张鲸恨、气、恼、怒……
可偏偏这些情绪必须压在心底,不能表现出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