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馆事件终于告一段落了。 听从水墨恒的意见,张居正没有步步紧逼,并且还专门就《慎起居》奏疏向皇上解释并诚挚致歉。 冯保一方面老老实实地侍奉朱翊钧,没有再动什么歪心思,也没有做暗中报信或捕风捉影的事;但另一方面,他暗中观察谁偷偷背着他与朱翊钧套近乎,或是朱翊钧刻意接近谁。 而李彩凤自搬出慈宁宫后,来乾清宫的时候便少了,曲流馆事件虽然平息下来,可她还是不大放心,觉得将希望寄托在王皇后、张居正和冯保的身上,有时候还是不尽人意,所以她来乾清宫的时候又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 这样,朱翊钧变得更加谨慎小心,这一阵子再也不敢胡思乱想男女之间的关系或想着偷偷溜出宫的事,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按部就班的枯燥生活状态,每天起来就是读书、阅折、会见朝臣……只是这样的生活,让他脸上的笑容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皇后王喜姐也变得郁郁寡言了,似乎很难讨得朱翊钧的欢心。她不知为什么。 …… 天上人间这边儿。 陈妍是得知宫中已平息,也就放心了,继续全心全意将精力放在莫颜身上。 馨儿和莫颜分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水墨恒除了欢喜与激动,他内心还有那么一点点紧张,想着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当爹哩,当爹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吧! …… 人要生产培育下一代,天生人间其他各种动物也都一样,放眼所到之处即是春色。 不仅动物,这个季节植被也要成长。 山上、田里、地里,开垦的开垦,播种的播种,培育幼苗的培育幼苗…… 所以水冷天很忙,忙的程度仅次于秋收季节。他全力负责种植区的业务。 除了水冷天,还有一个大忙人,那就是黄飞。他全力负责养殖区的业务,这个时候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甚至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顾不上,为各物种接种,给它们创造交配的机会,还要顾及水军,乱七八糟全是事儿。 而且今年不比去年。 因为今年水墨恒定的目标不一样。 去年养殖区以“养殖”为主,将小的幼的家禽家畜养大即可;而今年工作重点是“繁衍”,不仅要在天上人间繁衍,而且还要扩大至水军,将他们动员起来,进行扩大化在生产。 效果暂时还不得而知。 但水墨恒作为总指导总策划,他心里不是没有担心的地方。比如首先扩大的对象是水军,而且是水军中无法谋生的那一部分人。 将近五分之一的人为何无法谋生? 就这个问题,水墨恒曾经问过黄飞,两人坐在一起,也仔细分析讨论过。 最后得出结论:除了大环境,更多是个人的原因。 那一部分谋生无路的人,不是因为没有一门谋生的技术,便是因为好吃懒做,又缺乏上进心,所以日子越过越惨。 其实,没有一门谋生的技术,也可以归结到好吃懒做或没有上进心,因为勤奋有上进心的人绝不会没有一技之长。 没有,去学嘛。一年学不会,两年,两年学不会,三年,三年学不会,五年十年,是吧?总能学会一门谋生的技术。 这是很简单的逻辑。 所以,无法谋生归根结底终究还是“人”的问题。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时候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对那样一批人,说心里话,水墨恒有点信心不足。 畜牧业虽然看似简单,无非就是每天盯着,喂食啊,给水啊,放养啊,不要被其它凶残的物种攻击啊,看上去都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要真正做好绝不容易,尤其对那些好吃懒做没有上进心的人,是一件非常难的事。 要知道,每天坚持做同样一件工作,而且极其的枯燥无味,确实简单,但这也是最难的。 因此,水墨恒再三叮嘱黄飞,发放幼崽的时候,一定要与他们约法三章,规范清楚双方的责任与义务,还得请专业的饲养员将他们集中起来进行培训。 不能说将幼崽免费发放给他们,他们却当作儿戏,不负责任将它们养死了,或是养大自己偷着吃了。 可即便如此,水墨恒仍然抱持谨慎的态度。 毕竟幼崽一旦发放下去,就相当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靠着约法三章,对那些人不一定起作用,可又不能每天盯着他们,主要还得靠他们自觉自律,而这恰是他们最欠缺的东西。 但这件事必须去做。 对水军而言,既是承诺,也是责任。 即便担忧,第一年也得相信他们,只能是后续出现问题,再慢慢地纠正调整。本来这就是一种尝试。 …… 这天早上,黄飞送来抄就的《四十二章经》。 水墨恒刚好在,便随口问了一句:“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给你请一个助手?” 黄飞受宠若惊地回答:“没问题,忙是一种享受,感觉倍儿踏实,若实在应付不过来,我让我婆娘盯会儿便是,助手不需要了。” 稍顿了顿,又带着咨询的语气问:“只是主子,你觉得有没必要出面鼓励鼓励那帮水军?” “好!”水墨恒当即作出决定,“抽个时间,将他们全部集中起来,地点你看选在哪儿,我去见他们一面。” “主子,还有个问题,这阵子见你忙,没来得及向你反馈。” “什么事?” “咱这里鸡鸭鹅猪牛羊,现在都培育了不少幼种,不仅可供咱自己养殖,还可以兼顾到那些需要的水军们,而且数量上仍有结余,若强行留在天上人间养殖,恐怕超出咱的承受能力,那剩下的幼种该作何处理?” 水墨恒稍一沉吟,给出建议:“先以咱水军为主,将他们安置完毕后,放出消息,外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