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墨恒看来,冯占的行为很不可思议! 就连他随行的武士和轿夫,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儿去了:“老爷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顶撞谁不好,偏偏顶撞水少保?且不说水少保与两宫太后、与皇上的关系,就是与老爷义父的关系,也不能随便叫嚣挑战啊,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想是这么想,可没有一个武士和轿夫敢出来搭话奉劝,毕竟护主才是他们的职责。 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冯占明显是故意的,水墨恒突然想到惨死的吴明俊:“难道又是一路不知死活的货色?可以冯保的精明不应该啊!冯保看人的眼光不差:知道与张居正联手绊倒高拱,从一开始就知道奉承我?” 水墨恒想不明白,气愤地喝道:“好,既然你不下轿,那我看你怎么过去?”一边说,一边将马缰一拉,又将马横在道路中间,如此一来,轿子肯定是过不去了。 “走!”冯占又是一声吼。 “老爷,稍安勿躁!”小校和轿夫都知道这事儿不能硬来,覥着脸央求主子。 “稍安个屁!给老子走,今天若走不过去,回去后你们全给老子滚蛋。”冯占丝毫不让。 水墨恒骑在马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这下,十几名武士和八名轿夫为难了,都不知怎么办才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啊!”冯占吼声越来越大。 “老爷,走不过去啊,要不您还是掀开轿帘瞧一瞧。”小校近乎哀求。 “瞧你马勒戈壁!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冯占没有掀开轿帘,反而怒气更盛,喝道,“走不过去就冲,冲不过去就打,护轿前行,阻挡者,格杀勿论!还用老子教吗?” 武士和轿夫听了,无不骇然变色,暗中直叫苦:“如此倒霉的事怎么就让我给撞上了呢?一边是主子,一边是水少保,都是要命的节奏啊……” 实在没辙。 领头的小校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在水墨恒面前,诚惶诚恐地恳求道:“水少保您大人大量,莫与我家老爷计较,求您放过我们一马吧,小的一定铭记于心,不然我们都要滚蛋的。” “我从来没想过为难你们。”水墨恒回道,“好,我给你们让道也可以,不过烦请你回去告诉冯公公一声。” “这个……”小校犹豫,一脸的难色,心想要告诉冯公公,那我皮不得掉一层?小命或许不保呢…… “你给老子起来,没用的东西,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冯占终于再一次掀开轿帘,对跪着的小校戟指怒目,一副恨不得跳下去撕碎他的样子。 骂完又冲水墨恒道:“我说水少保,你非得跟我过不去是吧?那我实话告诉你,今天之所以不给你让道,是因为我恨你入骨,恨你侮辱我、伤害我。” 水墨恒一愣:“我侮辱伤害你?我都不认识你。” 冯占“哼”了一声,气愤道:“义父让你将马湘兰许配给我,你为什么不答应?还骂我是不中用伺候不了人的太监,这不是侮辱伤害又是什么?” 哦,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水墨恒终于明白了,回道:“我说的是事实啊!太监难道还能娶亲吗?难道还能给女人幸福?” “怎么不行?”冯占狡辩,“我又没说光明正大的娶?藏在家里不行吗?为什么不能给女人幸福?” 是不是因为深受冯保的熏陶,水墨恒觉得这论调甚是可笑,若太监都能让女人幸福,那猪还能上树飞天呢?真是的。 “你笑什么?”冯占口气不善。 “自然笑可笑之人。”水墨恒摇了摇头,心想原来像冯保一样有涵养的太监真不多。 “哼,且不说我义父是什么人,好歹我也是个从四品镇抚使,在京城有头有脸,你可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义父都没意见,为此向我负荆请罪过,你感受个屁啊?”水墨恒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实在看不惯冯占的态度和行为。 “我是个太监,可马湘兰又是什么货色?一个妓女而已,不知被多少人骑过?让她进我的家门,算是抬举了她……”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水墨恒勃然大怒,回拉马缰,猛地一蹬双腿,踢打马腹,马儿奋蹄而去,直冲八人大轿。 吓得武士和轿夫失声尖叫。 “驾!” 水墨恒大喝一声。只见马儿一跃而起,直接从轿子上方踏过,登时将大轿掀得七零八落稀里哗啦。 谁也没想到,冯占竟以这种方式露面。此时的他,坐在破了顶的轿子里,大惊失色。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吁!” 水墨恒又是一勒马缰,将疾驰的马儿勒停,迅速调转马头。 “驾!” 又是一声大喝,拍马冲冯占疾驰而来。 护卫的武士和轿夫谁也不敢上前阻挡,一来本就惧怕水墨恒,二来冯占也不占理儿,三者他又出言讥讽,四者水墨恒显然已愤怒,这种情景谁敢上前指定要遭殃…… 马儿从冯占头上飞驰而过。 “啊……”吓得冯占一迭连声地尖叫,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吁!” 马儿再次被水墨恒勒停。 “驾!” 重复的动作又来一次。 只是,这次水墨恒没有催马儿从冯占头上而是从他身旁越过。水墨恒稍一侧身,一伸手,抓住冯占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马儿继续奔驰,拖着冯占。 冯占一边尖叫一边痛骂,两脚不断在地上磨蹭。 水墨恒突然一松手。 “哎呀!” 冯占滚落在地,门牙磕掉两颗,满嘴是血,满脸灰尘,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武士和轿夫们慌忙奔上前去将他扶起来,一个个吓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只是谁也不敢说水墨恒的不是,都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