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五月初二即将来临。 举国同庆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这天傍晚时分,水墨恒的府上迎来一位贵宾,不仅贵而且高。高贵得只有人拜访他,他几乎从不拜访人。 但对水墨恒是个例外。 他便是冯保。说他拥有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权利,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通常是这么形容首辅的。 但发展到冯保手上的司礼监掌印,权利已经达到如日中天的地步,与首辅张居正几乎可以并驾齐驱。 又由于冯保是服侍太后李彩凤升起来的,而且一直作为皇上朱翊钧的“大伴”,这就相当于他既是太后和皇上的私人秘书(家仆),又是皇室的大管家(大内总管)。 所以,即便是张居正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绝不敢轻易得罪。 地位之高,权利之大。 高大得几乎在整个大明王朝都难以找到一个能够与他匹敌的司礼监掌印。若非要找出那么两三个来,只有前世的王振、刘瑾和后来的魏忠贤了。 但幸运的是,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鸟儿,而且死得也很惨。 只有冯保。 他被称之为“一代权相”,但更多时候是被誉为“一代贤相”,因为力挺张居正的各项改革,加上他本人很识时务,所以赢得一个好名声。后世人为他点赞的居多。 当然,冯保也有不可一世的一面,与当初时任首辅的高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的东暖阁对骂就是明显一例。 可他对水墨恒,从来都是毕恭毕敬。 这已经是冯保不知道多少次偷偷拜访水墨恒了。 其实,无论从年龄,还是从资历上来,水墨恒都是晚辈。冯保拜访水墨恒,可以说是降尊纡贵。 …… 水墨恒将冯保引进会客厅。 两人分宾主坐定。 冯保每次登门拜访肯定有大事或重要的事,否则以他的性格和身份不会亲自跑一趟。 简单寒暄两句后,冯保直奔主题,面色带着几分凝重,说:“有件事,我得给你提个醒儿。” 冯保除了掌管内廷二十四衙门,还一直掌管着特务机构东厂,所以收到的各道消息,较之别人要及时全面得多。 瞧着冯保的神情,水墨恒一眼即明,那不是好事儿的节奏。 果不其然。 冯保幽幽言道:“据东厂搜集上来的小道消息,外界似乎有些言论对你不利呀!” 水墨恒一个激灵:“哦?是吗?不知什么消息?” 冯保眼珠子一转,然后一字一顿一本正经地道:“外界居然有人传你想做皇帝!” 水墨恒先是一愣,暗自忖道:“卧槽!特么的果然有人眼红,唯恐天下不乱……” 但,随即付之一笑,反问道:“瞧冯公公一副紧张的样子,莫非你也这么想?” “我?”冯保眼睛眯成一条缝,摇头笑道,“我可不跟世上那些庸人一般见识。” 水墨恒轻松地笑道:“那就不叫事儿。” “但人言可畏呀!”冯保特意将说话的语气加重几分。 “冯公公是怕传到皇上或太后的耳中?” “嗯啦。”冯保点了点头,“想想那些妄议的蠢东西真是可怜又可笑,以为万岁爷颁了一道圣旨,让你享受只有皇上才能享受的举国同庆的盛宴,你欣然同意,便想当然地以为你想做皇帝。” “那冯公公为何不这么认为呢?” “很明显嘛,想当皇帝的人首先得暗中培植自己的死党,至少还得拥有自己的军队。而你光明磊落,身边除了几个生意上的小伙伴和几位漂亮的大美女,哪有自己死党?手上一兵一卒都没有……” 说到这儿,冯保语气一沉,尽是鄙夷:“真不知那些蠢货是怎么想的?减轻他们的负担,还非要造谣生事……” 即便是开了挂的水墨恒,也不得不暗暗佩服冯保的敏锐眼力:看问题看得很准。 水墨恒可从未想过要当皇帝。 连太保都不想当,只想做个悠闲的臣子。在关键时刻,皇上、太后、张居正或冯保都能第一时间想到他。 不被人忽略。 但也别被人瞧不起。 一出面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然后娶几个漂漂亮亮的老婆愉快地过日子…… 这才是他的人生目标! 至于做皇帝,嘿嘿,还是算了吧。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多累多操心啊…… 尤其是大明的皇帝,受到的约束简直太多了:私生活、家事儿都有大臣管着。比如:嘉靖帝炼丹、隆庆帝吃伟哥、将来万历皇帝立谁做太子…… 都说大明的皇帝,除了朱元璋和朱棣,其他都没啥能耐,总体水平远远不如清朝的皇帝(最崇拜的偶像金老都这么说过),其实不能如此简单地下评论。 因为时代不一样,造就的帝王自然不一样。 明朝的皇帝哪个很笨很傻呢? 没有吧。 但确实,除了明太祖朱元璋和明成祖朱棣,其他的皇帝似乎都没给人留下什么好的形象,遭人谩骂诋毁的居多。 为什么? 大明皇帝受管制的太多,有内阁,有言官,有词臣……尤其是言官,都敢当着皇上和朝臣的面数落皇上的不是。皇上通常还不能发怒,只能点头,甚至赞扬几句批评得好。 所以,大明的皇帝,尤其是中后期,一般都不作为,觉得坐着躺着挺舒服,何必“多管闲事”得罪人呢?反正自有臣子帮我决定、帮我处理国家大事…… 处于这样一种大环境,造就这样一种惰性心理,试问还能锻炼出什么牛逼的皇帝来? 可以这么说,当明朝的皇帝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自朱棣之后想当一个好皇帝真的很难。 不单单是人的原因,更大程度上是环境的原因。 环境决定人! 因而,水墨恒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卵子皇帝,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闲臣多好。 别说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