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嗷……”婴儿呱呱坠地,清亮的哭声飘荡开来。 “哥,生了,生了,向甜生了。”一直焦急来回踱步,紧张兮兮满头大汗的水蛋,听见婴儿的哭喊声,猛地一下子跳起来,然后抱起同样情绪的水墨恒,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哥,俺要当爹了,俺要当爹了。你说,是儿子还是女儿?”水蛋兴奋得手舞足蹈。 “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水墨恒反问。 “俺无所谓,儿女都成,但俺爹喜欢儿子。”水蛋之所以这时候念着他爹,是因为与向甜的事儿一直还瞒着老两口子。 “你们可以进来了。”接生婆喊了一声。 水蛋拉着水墨恒推开房门。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个少爷,胖嘟嘟的好可爱哦。”接生婆将婴儿送到水蛋手上。 水蛋接过瞅了一眼,便迅速将婴儿抱给仍是大汗淋漓的向甜,以罕有的柔声说道:“甜甜,谢谢,辛苦你了,看,这是咱的孩子。”然后俯身亲了向甜一口。 充满了温情与幸福,看得水墨恒都有点羡慕了。 “谢我干啥?”向甜搂过孩子,轻声说道,“咱俩最该感谢的人是大哥,若不是他,我们无法相遇,更不会拥有现在的生活,而且以后咱俩的事还得靠大哥。” 向甜说的自然是婚事,这也是她最为担心的问题。 本来未婚先子,若不是水墨恒一直坚持,她想都不敢想,违背大统啊;加上自己曾又是别个的妾室,万一水蛋父母一致反对,那该怎么办? 所以向甜与水蛋一样,都将希望寄托在水墨恒的身上。想着只有水墨恒出面,这事儿或许才有转机。 “大哥,受小弟一拜!”水蛋当即跪下,给水墨恒磕头。 “做兄弟的,客气啥?你是我带出来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水墨恒将水蛋拉起来。 “哥,俺没文化,你给俺儿子取个名字吧。” 水墨恒稍一思虑:“正所谓天道酬勤,叫他水天勤如何?” “好,哥取的名字绝对牛逼,俺儿子就叫水天勤,哈哈……”水蛋眉飞色舞,爱不释手地抱起儿子,“嗨,小宝贝,你有名字啦,天勤,勤儿,知道不?” 向甜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 这一天,水墨恒的府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 向甜既然已经生了,水墨恒便开始琢磨另一件事:答应张居正前往杭州暗查杭州织造局。 于是放出消息,不日将南下游玩。 游玩,意味着私事,不是公干。为混淆视听掩人耳目,还故意将游玩的地儿选择两个:一个南京,一个杭州。 消息很快散开: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水少保要游江南了。消息从北京一直传到南京、杭州。 当然,听到这则消息,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李史和黎康两个逼货。 等了大半年啊!等到花儿都谢了。 终于等到师父的一个决定。 南京,我们要来了! 自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这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钦定的首都南京便成了留都。但因为明太祖的皇陵在南京,而且龙脉之所出的安徽凤阳也离南京不远。 所以朱家后代的皇帝,尽管绝大多数的皇陵都在北京,出于对先祖的尊敬,至少在名分上,还保留了南京的特殊政治地位。 除了内阁之外,一应的政府机构:如宗人府、五军都督府、吏部、兵部、户部、刑部、礼部、工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鸿胪寺、太常寺、詹事府、翰林院、国子监、钦天监、太医院、五城兵马司等衙门,凡是北京有的,南京也都有。 北京所在府称为顺天府,管辖下的区域叫北直隶;南京所在府称为应天府,管辖下的区域叫南直隶。 差别只在于,北京政府管的是实事儿,而南京的政府,除了像兵部守备、总督粮储、漕运、盐运等为数不多的要职之外,大部分官员都形同虚设。 也就是说,实际政治权力都掌握在北京政府的官员手中,南京政府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仕途失意之人,或着是为了照顾级别,安排来南京任职。 这样一来,一大批像魏学曾这样受到排挤,或者没有靠山的官员都聚集在南京。 当然也有少数官员自动请往南京,因为这里清闲,可以尽情享受那一份闲情逸致。 出门有侍从书童,进屋有佳肴美人。对月弹琴,对酒当歌,也算是人生第一等乐事! 尤其是秦淮名姬,无论是风流名士,还是大官大僚,哪怕是乡下俗人,无不向往流连光顾一回。 “师父呀,去南京就去南京,干嘛又要去杭州呢?”李史高兴之余,似乎也有不合他心意的地方。 “杭州乃人间天堂,西湖多美!游江南,不去杭州,哪成?”水墨恒当然不会告诉他去杭州的真正目的。 “关键是,去南京有人给咱出路费,吃喝玩乐啥都不用愁,去杭州就得咱自己掏腰包了。我找过赵文亮,那孙子说只管南京开销,不管其它地儿啊。”李史考虑的是这个。 “你不是很无耻吗?不答应,揍他呀!”水墨恒笑道。 “师父,怎么听起来你比我还无耻呢,我虽然无耻,可也是个讲信用的人啊。赵文亮只答应我们游南京,若咱不讲理给他逼急了,南京的经费他都不出,那不亏大了?”李史觍着脸说。 水墨恒提议:“那你们留在南京尽情地玩儿,我先陪你们走一遭,然后自个儿去杭州,回头再与你们南京会合。” “这个……”李史摸着脑瓜儿。 “我还得带女的呢,你们两个光棍儿,不能老是跟着我,对不对?”水墨恒邪邪地笑道。 “哦,那,那这个主意好!”李史诡谲一笑,鬼头鬼脑地问,“不知师父要带谁呢?你就不怕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