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其实连水墨恒都没太懂。 悠闲道人回答说:“据古书《避镇殿》上记载:汉朝每当遇见天狗食日的怪象时,皇帝就不去大殿做早朝,而是到偏殿旁的小殿做早朝,并且一切从简。” 水墨恒心里一咯噔:卧槽,怎么还扯到皇帝了? 深怕露馅儿演砸。 悠闲道人继续说道:“而民间也会相应采取‘救日’的行动,祈祷啊,击鼓、鸣炮驱走恶神,等等。总之,当日头遇见狗叫时,就不是什么好事。老道看得出来,这位公子哥前程似锦,可有人想对着他叫,必须谨慎、防范。” “谁敢对着他叫?”李彩凤警觉地问。 “狗啊!”悠闲道人回道。 “狗?”李彩凤莫名其妙地盯着悠闲道人。 “属狗的。贵府上下属狗的一定不少,可天狗食日,所以,老道奉劝夫人一句,若这位公子哥儿身边有属狗的,还是尽早打发为妙……” “谁属狗呢?”李彩凤蹙眉思索,忽然将目光扫向冯保:“你属什么?” “属猪。” “张先生呢?” “他属鸡。” “属鸡好。”悠闲道人插话道,“若是母鸡,则为地上凤;若是公鸡,主管司晨。对于公子而言,就需要属鸡的帮忙打点前程。” 李彩凤很满意悠闲道人的插话,抬头又将目光投向水墨恒,轻轻问道:“那啥,你属什么?” “属牛。” “属牛也好啊!”悠闲道人又插话道,“牛是力量的象征,又任劳任怨,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嘿,你这老道,看好了,俺是个纯爷们儿,哪有奶可挤?”水墨恒没好气,带着几分调侃,轻喝一声。 “他是头好斗的公牛。”李彩凤“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那更好哇,公子哥儿年龄尚小,正需要这种勇敢的公牛在前方为他冲锋开道。” “这话还差不多!”水墨恒善意地白了悠闲道人一眼。 “老先生可真会说话。”李太后抿嘴儿一笑,忽然又将目光转向邱得用:“邱,你呢?属什么?” “我,我,属……”邱得用早已是汗流浃背,如坐针毡,神情极不自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像遭遇世界末日似的,心里不知痛骂了悠闲道人多少遍,一万个操你妈已经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恨了—— “老子坐在这儿好好的,招谁惹谁了啊?” “报的同样两个字,一个说得天花乱坠,一个却把老子惹哭,真是日你娘的!操你十八代宗族。” “老子可啥都没说啊,怎么就将无名的火烧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邱得用恨意滔天,只想一把火将卜易居烧了,剥光悠闲道人的衣服,将其吊在城头上以供万人观赏,可当着皇上和李太后的面儿,又不敢放肆造作。 “哎呀!”低头沉吟思索的冯保,突地一拍自己脑门儿,恍然顿悟般,尖叫一声:“邱,老邱好像是属,属,属狗的……” “真的?”李彩凤目光灼灼地盯着邱得用。 “老,老身确实属狗,可我对,对少东家绝无半分不诚不敬之心啊!请,请夫人明察。”邱得用又是一把辛酸泪,浑身颤抖,也不只是气的,还是吓的。 “老道就这么随口一说,夫人千万不要当真哈。”悠闲道人赶紧为自己找托词。 到此时,水墨恒才真正地心悦诚服,感觉悠闲道人确实有过人之处,胡诌也诌得这么有水平,好像真的懂得什么玄机。 李彩凤眼里掠过一丝疑惑之色,正欲接着往下问,却听邱得用伤心地抽泣起来。 冯保瞧邱得用这副样子,已经没法谈事儿了,说:“邱,我说老邱啊,夫人在问事儿,你这是干啥?要不你先回去。” “也好。”李彩凤接道。 “那,夫人、少东家,我先告退。”邱得用黯然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客堂。 “老先生,属狗的果真对主子不利?”冯保担心悠闲道人言不尽意,这会儿见邱得用走了,再次问起。 “这位公子可是一条龙命,属狗的欺主呀。不仅如此,客官若想位子坐得稳,也得远离哭泣之人。” “可咱家公子并不属龙啊?”李彩凤说。 “但他写的两个字是‘日光’呀,龙为日光之精华。” 李彩凤点了点头:“老先生,咱还有一事想问。” “啥事?” “咱家公子读书的事。” “那还得请公子写两个字儿。” 朱翊钧想了想,望着先前两个字,然后在那个“日”字中间轻轻加了一横,便成了“目”字,“日光”也就变成“目光”。 “遇事不愁常乐观,震颠失衡也泰然。传闻洛阳纸已贵,每寄远信报平安。”悠闲道人念完判词,突然眉目一紧,喃喃自语道:“明明问的是读书一事,怎么扯到钱上去了?” “钱?” “钱?” 李彩凤和冯保都是一咯噔,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儿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要问经筵的黄道吉日,开经筵不得开销一大笔钱吗? “对,钱。”悠闲道人肯定。 “怎么还测出钱来了?”冯保追问。 “洛阳纸贵,贵贱,不是与钱有关吗?”悠闲道人优哉游哉地说道,“遇事不愁常乐观,震颠失衡也泰然,说明公子有福气,身边有许多可靠之人,才会乐观、泰然。” “那是。”冯保得意地耸了耸肩。 “可按说,这等有福之人,读书进学,不存在钱的问题,但不知为何,却出现无钱可用的征兆,奇怪,奇怪,奇怪!” “咱家公子写的是‘目光’,而且洛阳纸贵是形容作品高超,与钱八竿子打不着,老先生怎么就扯出钱来了?”冯保不解地问。 “今儿是几月份?” “七月,最后一天。” “那不对了?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