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楠迎着水墨恒的目光:“你凭什么杀我?你有什么权力?即便我犯了王法,也不该由你来执行!” 水墨恒冷笑一声:“哼,说来说去,你还是胆小怕死。我凭什么杀你?告诉你,这把剑乃皇上所赐,连广西总兵官我都杀过,杀区区你一个莫秋楠,我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莫秋楠凝望着水墨恒。 水墨恒心中倏地一荡,将龙渊剑收回,像欣赏动物园中关着的动物一样,围着莫秋楠转了一圈儿,然后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突然说道:“来,给爷笑一个。” “可杀不可辱。”莫秋楠嘴上虽然硬气,说得气咻咻的,可身子分明在哆嗦。 铮! 水墨恒再次拔剑,目光一凌,摆出腾腾的杀气来:“你果真不怕死?给爷笑一个,兴许让你多活几日。” 莫秋楠勉强挤了挤,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卧槽!真是绝了。”水墨恒跳起来,像是突然解决一个难题。 莫颜奇怪地望着水墨恒,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真像个女人。”水墨恒附在莫颜耳边,悄悄地说,“你说将他送到宫里,去伺候那些寂寞的太监如何?” “这,这也太狠了点儿吧。”莫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杀,太便宜了他。”水墨恒说完,得意地一阵大笑。 …… 韦银豹和黄朝猛一路疾驰,道中尘土飞扬,将本来清朗的天空搅得混沌不堪迷迷蒙蒙。 “韦天王,黄将军,前方疑似明军。”一名探子翻身下马,慌忙来报。 “妈个窿,叼你姥姥,有多少人马?”韦银豹眼神中流露出不祥的征兆。 “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 “莫非凤凰、连水两寨也失守了?”黄朝猛骇然不已。 “不会,我兄弟银战并未报讯。” 黄朝猛建议道:“韦天王,前有伏兵,后有追兵,此战凶险,事不宜迟,我领军冲锋,你乔装在后伺机潜逃,死守古田,否则恐怕难逃此劫,义军从此一蹶不振。” “冲锋的人该是我莫一天王。”韦银豹纵马横剑,自有一股凛凛之威。 黄朝猛又劝谏:“韦天王,此时不宜逞强,兄弟们跟随你苦战多年,才打开今日之局面,我们的命早已交到大王的手上。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手下数万义军考虑啊!” “逃,岂是我的风格?”韦银豹回望众多将士,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想着继承父志已有五十三载,可谓老骥伏枥壮心不已,自以为劫富济贫,大顺民心,让古田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的确,起义军如火如荼,曾一度打至湖南。 这时,义军纷纷苦谏,在黄朝猛的示意下,皆勒马止步不前,个个忧心忡忡,态度却是极其的诚挚。 “黄将军所言极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莫天王请三思,忍一时,必有重卷风云之日。” …… 水墨恒挟着莫秋楠追上部队,发现他们正在原地休息。 水蛋立马儿凑过来,说:“哥,你来得正好,敌人就在前方不远处,冲上去杀吧,别耽误我挣钱呀!” 黄自雄禀道:“御史大人,不知为何,韦银豹他们突然停滞不进,我们遵循你的指示,只是佯追,没敢靠得太近。” 停下来了? 对于他而言,时间就是生命,这么关键的时刻还能停下来? “大哥,还等什么?”水蛋急得直跺脚。 “情况不明,先等等看。”水墨恒衡量的是,怎样用最小的代价将取得最大的胜利。 此刻的韦银豹和黄朝猛惶惶如丧家之犬,若追得太急,反而容易激起他们的斗志,拼命反咬一口。 这是“穷寇莫追”四字揭示出来的含义。 相反,这样拖着,就像太极中的“黏”字诀,看似脱离控制,实则受人摆布,往往更容易让对手崩溃。 就在这等待之际,前方突然大燥,厮杀呐喊音划破长空。 “大哥,干起来了,我们赶紧加入战斗啊!”水蛋立时兴奋,露出一脸的喜色。 水墨恒则琢磨着,此刻殷正茂和俞大猷应该正在抢攻凤凰、连水两寨,按理说没时间理会这边的情况。 那韦银豹和谁相逢? 既然已经干起来,那肯定是友非敌。 很快,探子来报:“是巡抚王冲大人到了,正在前方截住韦银豹黄朝猛厮杀。” 水墨恒诧异:“他不是留守总督行辕吗?怎么会来?” 探子摇头不知。 水墨恒将莫秋楠交给部下,让他将莫秋楠押回总督行辕好生看守,然后一声令下:“冲。” 原来殷正茂帅率领主力撤离时,一来担心水墨恒的安危,二来料到韦银豹得知老巢被袭,肯定会不顾一切抢去营救。所以临走前下了道军令,让巡抚王冲帅军前来接应,地点就选在凤凰连水两寨的必经之道上。 火烧眉毛,韦银豹和黄朝猛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偷袭总督行辕?因此不必留守。 这是殷正茂的指示。 也是俞大猷的战略,既然已引得韦银豹出来,那就不能让他们轻松地回去。 此战孤注一掷,势在必得。 王冲帅军在此等候多时,士气自然高昂。 当初,他率领的两万将士得知要留守总督行辕时,个个垂头丧气,因为这次杀匪有奖,而且上不封顶,杀得越多,奖励越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好不容易机会来了,当然奋勇抢杀,恨不得一刀下去,能劈死几百个。 再加上水墨恒和水蛋这种,冲进战圈儿中就像两条活蹦乱跳的泥鳅,韦银豹黄朝猛再次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 水蛋虽然心大,穷怕了,喜欢钱,人也憨,但不傻,知道自己不是韦银豹的对手,因为上次亲眼所见水墨恒都没拿下,所以他冲进来只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