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八月, 一早一晚有些凉意。
前不久出生的小兔子已经满地乱跑了, 阿琰喜欢得很,去挑了两只。勤政殿后殿可算是热闹了,两只兔子满处跑, 阿琰拿着一块西瓜皮乐滋滋的追兔子,整个殿都洋溢着他的笑声。
看着阿琰的身影, 白筠筠露出一抹微笑。再不好的心情, 看看阿琰, 心情便好起来了。
刚才回来时,燕宁在竹林与她见面, 说携手灭了皇后。
白筠筠问原因,燕宁笑笑,说:“我比娘娘您, 更希望皇后早亡。”
白筠筠问她目的是什么, 燕宁笑笑,只道她可以做得到, 并且不会让她为难。
若问信不信燕宁,白筠筠不好说。只有共同的利益, 没有永远的敌人。若是皇后阻碍了燕宁的利益, 那么燕宁反水再正常不过。
燕宁还说,会寻机展现她的诚意。至于这个诚意怎么展示,那就看燕宁的手段了。
腰有些酸, 白筠筠慢慢站起身, 在殿内溜达几步, 脑子里皆是近来发生的事。皇后和南阁老绝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是从暗处转到明处的你死我活。
她没有直接的证据,说这场刺杀是皇后主使,杨士忠也未必能查得出幕后主使。但是她知道,皇后近日一定会下手。
对她,对萧珩,或者对阿琰。
明日是太后的丧礼,墓地离先帝的陵墓不远。届时,所有的大臣和命妇都得去。
不出意料,明日必有一出大戏。白筠筠摸摸尚未隆起的小腹,唇角抿起。
太后下葬这一日,骄阳高挂,大臣和命妇们跪了三个时辰,连哭带喊,浑身都没了力气。
下葬的时辰是选好的,好不容易等到陵墓封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着天气热,故而停灵七日。若是平时,那得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入土。
七日就折腾成这般,四十九日可得成什么样儿!
太后入土,皇上与众大臣得祭祀先帝。命妇们不得入内,又没有散去的旨意,故而等在外面空旷地方。
凤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有恬妃的恩旨,所以有专门的轿辇可以休息。几个命妇上前有意攀谈,聊起近来的趣闻。
听着几个官夫人念叨“白氏女下凡”,凤老夫人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若有人逼着问,凤老夫人只得苦笑,道:“天下白氏女多了去了,又不止恬妃一人姓白,大家可万万不要这般说。”
见凤老夫人搪塞,几个命妇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原本都是官家太太,阴谋之事也见得多,不过是想借此事与凤家攀一攀关系罢了。人家执意不认,也不好硬说。
萧珩领着众人叩拜先祖,仪式刚刚结束,只听身后的南阁老大喊一声:“先帝啊,若您在天有灵,那就睁开眼看看。是该立下太子的时候了,南晋从朝廷到普通百姓,都盼着立储一事能够早日定下来,既有利于南晋基业,也利于安抚民心。”
萧珩叹口气,肩膀又开始疼了。他早就知道,今日免不了这一出。前阵子南阁老与宁阁老为首,弄什么万人血书,简直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南阁老一喊,身后一堆朝臣也跟着喊。光喊不说,还哭起了先帝。
宁阁老颤颤巍巍的年纪,老泪纵横,一步一叩首,“皇上三思啊,老臣泣血相求,今日便立下太子罢,以安民心呐。如若不答应,老臣今日便撞死在这陵前。谁让老臣没把皇上教好?为了一个妖妃,居然不顾天下百姓的苦苦相求。”
南阁老自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皇上啊,这是百姓们的血书啊。今日当着祖宗牌位,您若不立太子,老臣也愿意撞死在这陵前,亲自去问问先帝的意思。”
皇后也道:“皇上,您真的为了恬妃,不顾祖宗规矩和南晋基业了么。百年之后,您要史官如何评价您?难不成要与周幽王混为一谈么!”
萧珩怒斥:“皇后切不可胡言乱语!有失皇后本分。”
皇后不再言语,捏着帕子轻轻啜泣。
萧珩大声道:“朕可以立太子,但是规矩得改一改。去母留子本就是无稽之谈,朕决心弃之。”
“不可啊皇上,万万不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如何能改?您这是对先祖的不敬!臣宁死,也绝不可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改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南阁老身子胖,中气格外足,这话竟然传到了外面命妇的耳朵里。
南夫人瞥一眼凤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一个妾,还想翻了天!
后宫与前朝,向来联系紧密。只看此时,一帮人围着凤老夫人,而另一帮人则围着南夫人。只是在场的个个是人精,都是为了自己家族长远打算罢了。
福公公接过万人血书,躬身交给皇上。萧珩看也不看,狠狠掼在了地上。都是这帮人的阴谋,要逼死他的筠筠,真是其罪可诛。
偏偏还诛不得!
一个是他的岳丈,一个是他的恩师,还有朝上的重臣。如何诛?!
皇后微微低头,对着身后的恬妃道:“若是为了皇上好,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