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被他这么一问给问住了, 虽然先帝的确没做几件人事, 但他依旧不认同昭亲王的做法:“你逼赵寅造反, 无疑就是为了颠覆大景, 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赵寅逃了怎么办?”
“本王不可能会失败,”昭亲王蛰伏至今,就是为了日后起势能万无一失,可以说除了成功,他没考虑过其它可能:“也不允许失败。”他有妻儿老母, 不会去冒险。
肃亲王看着年富力强的弟弟,深感无力,也许他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反正他对皇位早没了兴趣:“你如果只夺位, 基本是十拿九稳, 但是要改朝换代, 估计这条路的拦路石不会少。就算你成功了, 也免不了要被天下有学之士口诛笔伐,你当真考虑清楚了?”
昭亲王早就想过那些后果了,不过他依旧不改初衷:“大景从根儿上就是烂的,并不值得我再为它兴师动众。我之所以要覆灭它,并不是因为先帝的所作所为伤害了我母后, 伤害了我, 而是因为我要建立一个全新的朝代, 一个强盛而又传奇的王朝。”
从他媳妇在西北大胆建城时起,他就有这个想法。看到金满城跟灵州城的成功之后,这个想法更是在他脑子里扎了根,也许他能开创一个属于他跟他媳妇的传说,他才不要再听孝文成皇后那个假故事。
看着昭亲王那双泛着奕奕神采的双目,肃亲王差点忍不住出手拍他:“你不要因为金满城跟灵州城的成功,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建城跟建国岂能相提并论?自古以来,改革维新都堪比战场,哪次不是血流成河?”
金满城跟灵州城他虽没去过,但也能品出一二,那两座城就是走的商道,那些士大夫之所以至今都无视那两座城,不是因为他们腾不开手,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屑。士农工商,这不是排着玩玩的。
昭亲王可不管,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能,再说他建立新朝代就是为了创建新规则,不然他费这么大劲干什么:“好了现在还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你今天请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点事吧?”
肃亲王叹了口气,算了,事情还没发生,他现在说了也是白费力气,目前他最紧要的还是看住这个反骨弟弟的后背,不能让他被人从后面抹了脖子:“我听说宫里昨晚闹鬼了,是怎么回事?”
昭亲王抬了抬眉,没想到老三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我让凤卫做的,怎么了?”
他就知道是他这个弟弟招来的鬼:“你闹可以,但要有分寸,不要把皇帝给吓死了,皇帝要是死了,你麻烦就多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昭亲王当然知道皇帝活着才有用,要是死了,不提麻烦,就说这以后谁来跟韩氏那贼婆相亲相爱:“闹到母后寿辰就不会再闹了。”
听他提到太后寿诞,肃亲王就拉开书案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竹筒,扔给了他:“这个先给你,母后寿诞,皇帝要往大了办,那就让他办吧。到时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这里还有两个活的证据,那天也会带进宫,韩氏他们想要反咬一口,没那么容易。”
昭亲王接住那个竹筒,打开就扫了一眼,不禁嗤道:“我还以为他还有点皇帝样儿,原来是我高估他了,”他看着那枚红彤彤的玉玺印,面上带着无尽的讽刺,朝着肃亲王扬起那封信件:“我就说了景家皇室是烂在根上,你还不信。”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肃亲王没好气地说:“你就尽情闹吧,不要折了腰就好。”对他这个弟弟,他也只能看着,不能过多干预,不然他还真怕这家伙剁了他的手脚。
这日昭亲王夫妻被留在了肃亲王府用午膳。只是刚用膳没多久,一位乳母打扮的妇人抱着一四、五岁的娃娃不经请示就进来了:“奴婢携小世子给两位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五娘看了看她对面三嫂的脸色,见其面上的表情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改变。这个三嫂也当真有意思,不全然任人拿捏。要知道没有她的安排,这乳母是进不了正院的。做戏都做到这份上了,她也不介意助她一次,笑问:“三哥府里什么时候请封了世子,怎么没听说?”
肃亲王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九弟妹说笑了,本王府里还没有世子,”他拿起手边的锦帕擦了擦嘴:“来人,把这乳母送回内务府。”最近他太忙都忽略了府里,看来他要给某些不长眼的紧紧皮子了,不然他们还真当他景枫珃会因为一个庶子就任他们拿捏。
那妇人赶紧放下那娃娃,双膝跪下连连磕头求饶:“王爷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那辅国公夫人不是说王爷就这么一个独子,她这样叫不会有事的吗?现在可怎么是好:“王爷饶命……”
“不许送,”那胖乎乎的娃娃也奶凶奶凶的,拦在妇人身边,朝着肃亲王叫道:“我……我就是小王爷……”
“哈哈……,”昭亲王笑了,他笑不是因为那孩子,而是想到了他家那两个还待在乐山上的小肥崽:“媳妇,咱们回京也有几天了,今天刚好有空,我陪你去东街逛逛。”老三的家事,让他自己解决,他们两口子还是能回避就回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