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尔林的眼角一跳,心中不免不快,可是马上有释然了,本来又不是什么秘闻。
“他今儿一早散了朝就在养心殿侯着跟朕请罪来着,哎……”康熙的头向后一靠。任凭程尔林的手在太阳穴周围按摩。
“咯咯……四阿哥真有趣,怎么来都来了反而事后还要请罪呢,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总无非他肯用心国事,我倒是觉得值得褒扬才是”
康熙抚摸着程尔林的手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说你答应他去见那个俄国使臣”
还没等康熙说完话,程尔林就捂了他的嘴,嗔道:“这些都是小事儿,陛下就别在意了,等着结果出来了我再和你说,每天您都操心劳累的,这些小事就别跟着操心了……”
“可没有什么小事儿哦!”康熙神情变的严肃起来,越是隐藏在小事儿后面的越见真章。“老四越来越不像话了,朕还觉得他办事稳重……”
“是我自己提出的,四阿哥没这么说,你想啊,他又不认识廖沙,突然出现不觉得太突兀了么?反而我去效果会好一些”
“你觉得老四如何?”康熙冷不防的牵住程尔林,神色也变得认真。
能怎么样……程尔林明知道答案,还真是不好出口。
“什么怎么样?皇上也不问清楚”她故意打岔。这个问题让他狠为难,八阿哥也有很多优点,只是没有胤禛合适罢了。
“唉!算了,朕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程尔林看得出,他的心真的乱了,他不再有年轻时的果决和杀伐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康熙娓娓道“朕又哪有精神机关算尽呢,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可是朕这一摊子事儿不同的”
说到这儿程尔林反而不想听了,她怕,情深不寿这未必就是说男女情爱,他对胤礽也是情,舐犊之情。
“皇上想啊,凡事总有个运数,顺其自然吧”
“不”康熙放低了声音:“朕这个大位,就算是刀头的血,他们也都要舐”
“皇上,不想这些了”程尔林抱着康熙的肩劝慰,屁股决定脑袋,自己不再这个位置,也不在皇子的位置说什么都是没有设身处地的,自然不能理解。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终不可谖兮”康熙口中默念着:“你,也只有你了……”
“陛下不还有个方苞么?”
康熙捻须大笑:“他确实是朕的布衣之交,可惜,他是个男人……又丑……”
程尔林起初掩嘴偷笑,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却从指尖划过,至少方苞还有命……一个早已经断了金马玉堂念想的人如今侍奉在天子近前,成了所谓的跨阶层友谊的范本,刘瀚文呢?一个皇上钦点的一甲第二名,竟然被折磨的病死在牢里,那惨状虽然程尔林只是匆匆一瞥,就像烙铁一样烙刻在心中。
她怕康熙听出来什么,直直的挺着脖子,把这份苦难吞下去,不行就在直脖子咬牙关,这是她必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