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终是没等到午夜便散了, 临了易天将苏文远送出门, 抓紧最后时机热情地:“苏先生,新年快乐!”
苏文远笑:“您也新年快乐,易道长。”
寒暄两句后,钻进车里。
他转过头, 透过车窗看着易天进屋、关门, 默了片刻:“开车吧。”
司机跟他十来年了, 知道他的那方面的取向, 见他除夕还巴巴儿跑过来陪人吃饭, 哪里不晓得他的心思,平日关系不错, 倒也大着胆子问道:“苏先生不表示点什么?”
他方才还看到易道长和陆二少一起往外走来着,不禁为雇主着急。
隔了几秒, 却听苏文远无奈地笑道:“老了,比不得年轻人肯缠人。何况……”
剩下的话,他没对司机明说。
何况感情算老几?
就凭易天这一身本领,苏家怎么也得跟他处好关系。
趁现在还没挑破这层纱,及时止损退回应有的位置还不算晚, 不然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岂不损失惨重?
就是想想有些可惜罢了。
*
对易天而言, 自己只是过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除夕, 只是比山上热闹。
趁着还没到十二点, 易天赶紧给王壮壮烧了个过年的大红包, 又端了杯好酒念了两句咒语, 给师父快递了过去。
阴间这会儿也是狂欢十分,一年到头的,总要放那么几天假,所以这会儿只要方法得当、名字生辰八字什么的没弄错,烧钱稍酒过去,基本能收到。
还能打个长途电话。
易天又结出两个手势,念一长串咒语,插上香,对着个大盆子,边烧纸边神神叨叨地念叨了好久。
他欢快地跟师父交待了一遍下山以来发生的事儿,末了再做了个明年如何拓展业务的的计划:“首先呢,建道观。地儿我已经买了下来,土地局那边有朋友帮我,想来没什么问题,就是宗教那边的申请……没事,过完年我再想办法。到时候给咱们祖师爷供奉一尊神像,您、师爷、您的师爷、张元瑞的老祖宗,凡是咱们丹鼎派的老祖宗们,都供上牌位,您看怎么样?”
香火燃得快了些,想来十分高兴。
“另外呢,这儿有个徒弟实习生,叫任彬,已经在成宝阁义务劳动好多天啦!我看祖师爷也挺喜欢他的,元瑞虽然是师叔爷的后代,但到底没出家,对炼丹一事天赋……咳咳、师父你懂的。”
易天的打算是叫元瑞专心学习阵法,师侄要是真对这方面感兴趣,等他大学毕业还可以托关系,将他送去其他道观做交换生。
任彬炼丹的天赋不知道怎样,但没正式入门之前,易天也不能教他什么,只能先请示一下师父。
三株香明了一下,飞快燃烧着。
易天挺高兴的:“师父是同意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还有一件事。现在药材野生的越来越稀少,且灵性完全不如从前。我前两月承包了一片荒地,全部种植上灵药,还请了个木灵鬼帮种,现在已经收割了一批。我想着吧,开个药膳馆,有灵草药做辅料,想必效果不差。”
道教一直信奉养生一谈,除了丹药之外,必要的食疗、睡方等都有讲究,只是现在的药材太不纯粹,所以易天没往那方面打算,直到承包了土地,种出了第一批灵药,他心里这个打算才开始成型。
末了,还悲伤地感叹道:“师父,若咱们在山上就有这些种子什么的,想必您还可以多活十年呢。”
一席话下来,总结了昨天,展望了明天,还怀念了一番过去,师父大约是听高兴了,香火一直燃得特别旺。
只是烧到最后却停了下来,不肯灭掉。
易天知道是师父还有想听的事儿,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师父临走前的遗言——发扬门派,破……
易天叹了口气:“您是……担心我的个人问题?”
“……”
“还早还早,您就别操心了!”易天敷衍着,他真的不明白师父怎么对这个事这么操心啊。
这回香火直接刷一下,灭了。
上面还冒着青烟,跟被气得似的。
……
……
易天收拾收拾准备回屋,隔壁卧室传来了两个晚辈夸张的大叫声。
张元瑞:“啊啊师叔,你给我包了这么大一红包呢!!什么时候藏我枕头下的啊?”
任彬:“师父,您太给力了!谢谢师父!”
易天忍不住笑:“压岁钱。拿去买糖吃!”
“嗷嗷嗷~~~这得买多少糖啊!!”
“师叔,我爱你!”
“师父,我也爱您!嗷~”
“……”
陆烨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还在艰难消化着“易天根本不喜欢他”这件事,听到外面传来兴奋的叫嚷声,缓慢地伸出手,摸到枕头下面。
摸索一会儿,果然从里面抽出一个厚厚的红包。
陆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