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落和大红袍相对无言,他从大陆极北的黄陵县走出,见过百姓,也见过皇帝,见过在气玄苦苦修炼的武人,也见过铭洛剑主这样的高手中的高手,早已经明白很多事情。 夏雨落缓缓说道:“当初我和娘亲秘密搬到黄陵县没有几年,在卫国统治下的牧野也能安稳处之的夏家便突逢灭顶之灾,而夏家也爆发了惊人的战力,整个大陆都有隐姓埋名的夏家弟子回来,而且各个实力恐怖。而我那个对所有亲生孩子都冷眼相对的父亲,为什么除了我没有再留下任何一丝香火,而要把整个家族,传承几千年至今的所有族人压在一场胜负未知的战场?”、 大红袍缓缓说道:“因为不管输赢如何,只要夏家的人露面了,便不会再有安心之日,而且也只有夏家尽数死尽,才能让你一个人逍遥之外,不过现在来看确实全都白费了,呵呵。” 早知道结果的夏雨落叹了一口气,夏家这么做无论是对是错,是值还是不值,他都要一并担着。之后想起剑主给跟他说过:“吾辈修士不可轻易言死,更不可惧死畏死,无论天赋如何,运气怎么样,唯有敢死之人才能突破一道又一道瓶颈,走上一层又一层高楼。” 夏雨落对大红袍说道:“我不会死,也不会怕死。” 大红袍点了点头,之后单膝跪下道:“见过家主。” 夏雨落没有扶她起来,而是伸手摘下它的面具,大红袍也未作阻拦。 看到这相貌不算平平,一副女子男相的女子,夏雨落又叹了口气:“南宫离。“ 大红袍冷冷的回应道:”我不是南宫离,只是夏家的死士。“ 夏雨落问道:”夏家有多少死士?“ ”所有仆从共二百二十人,皆是死士。“ ”那现在还剩多少人。“ 南宫璃毫不犹豫的说道:“二百一十九人皆死于夏家,唯我一人独活。” 夏雨落再叹了口气,夏家子孙之间竞争尤为激烈,毕竟失败了便要等几十年,和下一波孩子一起竞争,再失败还要等,绝大多数永远都出不了夏家,最后成为后山那一座座无名墓碑。 下人之中的小孩也没有愿意亲近他们这帮夏家子孙的,唯有昔日那个跟男孩没什么区别的南宫离跟他关系才要好点。 他八九岁间好几次想趁夜从正门或后山偷偷溜出去,每次都有她的陪伴。 被家主责罚时她也跟着一起受罚。 娘亲也不嫌弃他的身份,让我好好与她相处,以诚待之,以心交之。 娘亲叫洛青衣,是不知哪里小镇的女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嫁到牢笼一般永远不得出去的夏家也没有抱怨什么。就像名字她一样最喜欢青色,每次织新衣服的时候总会给南宫璃带上一件,而夏雨落自己也从来都把他视做兄弟。 南宫离作为唯一活着的死士,夏雨落不敢说和自己没有关系。只是小时候他那么亲近自己在先,自己离开夏家再后,还是她早知道自己会离开夏家在先,他才被人授意故意亲近自己,其中种种不由得让人心寒。夏雨落再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南宫离脱下覆盖全身的大红袍,露出一身青衣,和夏雨落穿的别无二致,只是略小几分,可以看出经过相当精心的缝制。 十几年前南方一座不知名的小村,正好赶上战乱,一村人不是没想逃,而是没来得及逃。一伙本国骑兵路过此地,应该是要赶赴那前线的战场,但那个领头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停止了行军,之后就对这个小村展开了屠杀。 不过这跟南宫离没多大关系,她本来就是一个乞儿,那时还有他的父亲,当然也是一个乞丐,都在这村里乞讨。 只是这村里人心善,施舍的饭食多点,还算把他们当作人看点,这父女俩才愿意在这里多留几日。 那日那些平常村里玩乐的小孩,田里耕作的青状男子,屋里织布的妇人,还有那些喜欢在路旁休息,逗弄子孙的老人都被杀了,一个也没留。男的被割去头颅,女的或是年岁太小的都被扔进火力烧的干净。南宫璃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这伙骑兵在冒充军功。 父亲把才不过几岁的她藏进一个水缸里,自己想去救那些村里的人,不过人没救成,反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真正成为孤苦乞儿的南宫离不出一天就会饿死在这个荒村,不过恰好夏启生带着洛青衣路过此地,夏启生熟视无睹,而洛青衣自己过去抱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