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戟尊被放回了盒子,但余耀的手机抬了抬,对着皮特安的脸还是拍了一张。不过动作比较隐蔽,加上皮特安忙于收拾盒子,并没有觉察。
余耀很快收起了手机,“皮特先生,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祁长河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好,皮特,我们先走一步,定好了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老祁,很期待和你的合作!”皮特安做了个很绅士的动作。
离开皮特安的房间,走到酒店大堂,祁长河一指休息区的沙发,“先坐下说说?”
“好。”余耀点点头。
两人坐下,祁长河靠着余耀,低声问道,“难道有问题?”
余耀直言不讳,“南有瓷都,北有汝都。瓷都的高仿,现在以元明清官窑占多数;而汝都的高仿,则以唐宋老窑为主。”
“你是说这是汝都的高仿?这······这出戟尊像是入土又出土的东西,要做高仿,何必多费周章?”
“直接做传世品,虽然步骤少了,对一般人来说,也更加不容易辨识。但这件,是一等一的高仿,必须瞒过高手,才能卖上大价钱!同时,对高手来说,是传世品见得多?还是这种特殊情况见得多?”
祁长河听了之后,拿拳头轻砸了一下大腿,转而问道,“破绽主要出在哪里?”
“内折角!”余耀应道。
祁长河回忆起来。
所谓内折角,就是瓷器底部与足墙之间的夹角,在这个夹角部位,一般都会有积釉,多是线状。老窑天青釉瓷器内折角的积釉,颜色首先要深一些,再者,“线”也比较细。
这件出戟尊,虽然水平很高,但是内折角的积釉还是没有做到完美。这除了和上釉的水平有关,还和釉料有关系,汝窑的釉料配方,早就失传了,流传到如今的说法,只不过就是大概其的一句,加了玛瑙粉末。
如今的高仿,釉料的配置,出来的效果,已经能做到基本一致,但是内折角的积釉,效果就不太容易控制了。
“好像颜色略淡,线略宽······”祁长河到底是个高手,这里面的差别虽然很细微,全靠眼力,但他经过细思,还是能感触一二。
“这都不是关键,因为这点儿差别不足以能定死。最关键的是,过于均匀!作伪者对这个地方也是上过心的,也怕出问题,所以经过处理;但处理的弊端就是再也做不到真正的自然了。只不过,这种感觉没有一定眼力,很难体悟。”余耀又点了点。
祁长河眯起眼睛,又琢磨了一会儿,“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说罢,祁长河又想开口,但最终忍住了。他是想问,余耀好像一直对皮特安有种敌意和怀疑的感觉,包括在看出戟尊之前。但这种事儿,只是感觉,祁长河终归是没问。
他当然不知道,一开始,余耀是因为沈歌的事儿;而后来,余耀从这个皮特安的口音中又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老爷子,我建议你问问你那个故交,和这个皮特安到底有多熟?”
祁长河一听,这也是个辅助验证,立即拿起了手机,看了看时间、算了算时差,“嗯,英国那边是早上了,我这就打。”
挂了电话,祁长河的神色有些愤然,“这老董,原来就和他见过两次面,一个月前刚认识。不过,第二次见面时,这皮特安真是给介绍成了一笔生意。”
“若是骗子,最擅长的就是处关系。有他的名片么?”
“有。中文名叫安德里,英文名就是皮特。”
“安德里?”余耀皱眉,“中文名也像个英文名,多半是假的。头衔呢?”
“上面写的是英格兰华人文化交流合作协会副会长。”
余耀想了想,“这种协会,怕是很多吧?而且,应该不是所有成员都限制国籍。”
祁长河看了看余耀,“怎么?你还要继续搞事情?”
“这个,这不是分析么?是骗子的可能性很大,敬而远之就行了。”
祁长河点点头,转而又掏出了银行卡,“我也不多说了,心意你务必留下。”
余耀推开,“有言在先,事儿不成,我再这样,成什么人了?”
接着,余耀起身,“好了老爷子,我实在太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祁长河也没有再勉强,顺手收起银行卡,“好,走吧,先送你回家。”
两人出门打上车,先把余耀送到小区门口,祁长河又坐车回了酒店。
余耀回家之后,并没有休息,而是调出给皮特安拍的照片,给杨锐发了过去。特殊文物调查局他认识的这些人中,杨锐的性子算是最直接,余耀和他也最说得来。而且杨锐身上还带着点儿江湖义气。
不多会儿,杨锐就把电话打了回来,“你给我发个大眼袋老头儿的照片几个意思?”
“你方便帮我查查这个人的底么?”
“光有照片怎么查?”
“你们不是能进各种系统么?再说了,有个名字,虽然可能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