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澜都沉浸在辞旧迎新的喜悦之中,萧瑟的边塞却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人在鬼鬼祟祟前行,穿越了无数艰难险阻之后,终于隐约看到对面熟悉的故土,脸上浮现疲惫的笑容。 他们正是安宁郡主和王天卿,轩辕珞发动兵变,结果形势逆转,二人见势不妙,也知东澜绝不可能再容得下他们,趁乱从战乱中逃走。 巨变初定之后,朝廷发下海捕文书,缉拿二人,他们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看见了微弱的曙光。 安宁郡主一身狼狈,脸上还戴着面纱,完全不复曾经的锦衣华贵,北越皇室子嗣稀薄,她自出生起便受尽万千宠爱,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她很清楚,光是以她和轩辕珞的关系,就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何况,她还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美貌。 看着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她露出一脸的厌弃,想不到轩辕珞竟然那么没用,这么好的一手牌,竟然打得稀巴烂,白白让轩辕珏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她肚子饿得咕咕叫,若不是她机灵,乔装改扮,早就被东澜官兵给抓了。 想当初,她自北越来,嫁入东澜后宫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竟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王天卿这个东澜皇帝面前的红人,在东澜呼风唤雨多日的大人物,此刻也灰头土脸,不复高高在上的气派。 两人都走不动了,王天卿有气无力地在安宁郡主身边靠着,逃亡的这段时日,两人算得上同病相怜,和乞丐争抢过馒头,捡过别人不要的残渣,还去富户施粥的地方和人抢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睡过桥洞,可谓历经千辛万苦,才看到回家的曙光。 “我走不动了。”安宁郡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你去找点吃的。” 王天卿的情况同样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对方好歹是皇室郡主,无精打采道:“这荒山野岭的,哪来吃的?等会小仙去找点水来喝吧。” 小仙?安宁郡主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什么太上老君的爱徒? 这种鬼话,也只有东澜皇帝那个蠢货才会相信,有的时候,皇上看似英明地洞悉一切,也有时候,比三岁小孩还容易骗。 面对王天卿推脱的话语,安宁郡主也无可奈何,他虽然不过只是个奴才,却是大皇兄的人,她唯一畏惧的人就是大皇兄,所以王天卿诸多不敬,她也只能忍着。 她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寡然的天空,叹息一声,“现在总算是安全了吧?” 王天卿机警地往四周看了一看,没有看到任何人追来,也松了一口气,“等见到太子殿下,就算是真的安全了。” 安宁郡主回想起自己在东澜的跌宕起伏,笑容发苦,她这么聪明的人,竟然押错了宝?把希望压在轩辕珞身上,结果一败涂地,自食其果。 远处忽然有马蹄声传来,似乎还有士兵的吆喝声,两人齐齐一惊,多日逃亡生涯,已如惊弓之鸟,那么难的路都走过来了,总不能功败垂成吧? 不过他们饿得头昏眼花,实在没力气跑了,想逃也逃不了,只能眼睁睁地坐以待毙。 很快,一个巡逻的军官带着八个士兵到了他们眼前。 带头的军官地看着衣衫褴褛的二人,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这样的组合,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当即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哪来的?” 王天卿忙道:“军爷,我们是徐州的老百姓,家乡遭了难,家里人都饿死了,只剩下我和孙女,逃难出来的。” 他们的确像难民,军爷瞪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却并没有打消疑虑,反而穷追不舍,“遭了什么难?” 王天卿早有准备,“军爷有所不知,徐州今年雪灾,把庄稼都冻死了,我们没得吃了。” 多日逃亡,两人早已配合得相当默契,安宁郡主还适时挤出了几滴眼泪。 那军爷看两人形容实在可怜,皱眉道:“老人家,你们走错方向了,再往前面走,就是北越的地盘了。” 王天卿立即做恍然大悟状,“多谢军爷,我老了,孙女又小,没出过门,不认得路,多谢军爷指点。” 那军爷的目光在安宁郡主身上滑过,安宁郡主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绝美风采,一个十足的乞丐,忽道:“你们往西边走,那里有个镇子,镇上有个员外爷,一向乐善好施,每天施粥救济穷人,你们可以去那边。” 王天卿一听,立即千恩万谢,“军爷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多谢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吧。”那军爷道。 王天卿和安宁郡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下暗喜,又成功躲过一劫,两国交界的边塞,经常有军队巡逻,要是撞到他们手里,可就大大不妙了。 可就在他们二人刚相互搀扶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军爷的厉吼,“站住!” 二人心下猛地一沉,王天卿颤颤巍巍地转身,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军爷还有什么吩咐?” 那军爷一针见血,“你们在说谎,你们不是徐州来的!” 王天卿装糊涂道:“军爷,你在说什么?小的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军爷冷笑一声,“徐州今年的确遭了雪灾没错,可朝廷已经拨付赈灾钱粮,灾民根本不需要出来逃难,而且,你们两个也根本不是以种田为生的农家百姓。” 安宁郡主立即心慌起来,仿佛被惊吓到了,低头不语,王天卿不知哪里露出了破绽,忙陪着笑脸道:“军爷何出此言?” 军爷冷哼道:“你二人形迹可疑,目光闪烁,分明有鬼,而且你的口音也根本不是徐州口音,倒更像北越口音,你们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但你的脸可不像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