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军中忽然流传出一个可怕的传言,说是主帅江夏王染上了瘟疫,药石无灵,危在旦夕。 这个传言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在军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虽然楚曜等高级将领守口如瓶,但低级军官却不断四处打听,加速了这种恐慌,林归远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大吃一惊。 江夏王不仅仅是江夏将士心中的神祗,同时也是南疆子民心中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若不是江夏王,他们早已经被甘野的铁蹄蹂躏践踏。 这个惊人的消息在军中以及子民中都引起了剧烈恐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不要说江夏王这样得天独厚的军事天才了。 又听说别的病人服了解药有效,但江夏王服药之后,病情却丝毫没有起色,恐慌急速蔓延,一时人心惶惶。 轩辕瑧听说此事,立即赶来江夏王帅帐,这次不同于上次的先礼后兵,他一来就劈头盖脸道:“太子妃又想挡驾吗?” 百里雪面色平静如水,“秦王可是听说了谣言?” “纸是包不住火的。”轩辕瑧心绪十分复杂,听说已经研制出瘟疫的解药,可为什么江夏王服了却不见效? 想起已经有十余日没有见到江夏王了,轩辕瑧道:“只要江夏王出来一趟,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太子妃为何百般拦阻,莫非心里有鬼?” 百里雪不答反问,“秦王殿下到底是希望家兄安然无恙,还是……” 轩辕瑧一愣,因为皇长姐枉死之仇,他对江夏王不可能有好感,但作为一个男人,江夏王的丰功伟绩有目共睹,是东澜江山的守护神,更不要说此刻甘野主力军尚存,江夏王若是出事,其他人未必能临危受命,他一字一顿道:“臣弟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家兄安好。”百里雪冷冰冰道,“殿下请回。” 轩辕瑧见太子妃如此强硬,也不甘示弱,“臣弟是父皇派来的督军,江夏王身为此战主帅,臣弟有权知道他的状况如何?” 百里雪神色更冷,“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殿下是军旅中人,更应该明白这一点,何必和那些无知莽夫一样胡搅蛮缠?” 轩辕瑧十分恼火,他虽然不敢对太子妃刀剑相向,但大敌当前,他并不傻,必定是江夏将士不肯将赫赫战功拱手相让给梁起,所以一直在这里死撑,假装江夏王依然能镇住局面,这种为逐私利而舍大义的行为,令他十分愤慨,直言不讳道:“太子妃是否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家国大义于不顾?” 百里雪眸光如雪,迎着轩辕瑧质问的犀利眸光,忽然轻笑,“秦王殿下心中就没有私利吗?” 轩辕瑧一愣,仿佛有什么被看穿一样,有沉甸甸的不自在掠过,很快就昂首道:“不错。” 阴阳天蚕蛊一直是百里雪心头不能释怀的魔咒,这种恶毒的蛊毒,使得哥哥那样展翅翱翔的雄鹰,成了一只被束缚了翅膀的笼中鸟。 每当想到这件事,她都如鲠在喉,那种看到自己最亲的人被害得惨不忍睹,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的感觉,心头像是有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炙烤一样难受至极。 哥哥何其不幸?遇到那样心胸狭隘而又阴毒卑鄙的帝王。 他又何其有幸?遇到玥姐姐那样霁月豪阔爱他至深的眷侣。 阴阳天蚕蛊如附骨之蛆,不仅是横亘在楚曜等将士心头的大石,也是百里雪心中扎的最深的一根刺。 所幸,有玥姐姐舍身相救,从此,再卑劣的阴谋,也不再是束缚哥哥的桎梏,从今以后,他可以自由地翱翔,再不必忍受那彻骨的屈辱。 看着轩辕瑧脸上的愤慨之色,百里雪眸色盈盈,艳绝不可直视,“我知道,端阳公主的死,你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家兄逼死了她?” “难道不是吗?”事已至此,轩辕瑧本就不是遮遮掩掩之人,见太子妃主动提及,他并未否认,反而爽快地承认了。 百里雪同情地看着他,端阳公主死了那么多年了,他还念念不忘,并且为了彻查她的死因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你凭什么认为是家兄逼死了她?” 这个问题,轩辕瑧并没有强有力的答案,毕竟只是他的猜测,但有端阳公主的丫鬟提供的证词,他立即信心百倍,“皇长姐身份显贵,大好年华,下嫁江夏王,可江夏王心有所属,竟对皇长姐百般冷落,连新婚之夜都独守空房,皇长姐心高气傲,不堪屈辱,被迫自尽。” “哈哈哈!”百里雪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此刻忽然觉得轩辕瑧好可怜,不知道怎么查出这样一番颠倒黑白不分是非的结果来? 在太子妃的笑声中,轩辕瑧脸色铁青,“你笑什么?” 百里雪收住笑声,“我笑你可笑。” “什么意思?”轩辕瑧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百里雪道:“你的皇长姐的确是自尽的没错,但并不是家兄逼的,而是她自己觉得对不起家兄,自己自尽的。” “不可能,她有什么对不起江夏王的?”轩辕瑧咬牙道:“江夏王和贺兰女王之间早有私情,是江夏王对不起她才对,她温婉贤良,善良淑德,这样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对不起江夏王?” “你不要以为皇长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把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就算你是太子妃,我也不允许。”轩辕瑧紧握手中的佩剑。 百里雪冷冷瞥了一眼他青筋暴起的手臂,杀气?她再熟悉不过,还没有人能在她面前如此放肆,抚摸着手上的翡翠玉镯,那是子珏送给自己的礼物,“你不是想知道实情吗?我带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轩辕瑧本能地警觉起来,仿佛有什么欲从身体里迸射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