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百家讲坛,儒家来的人最多,近乎有四五百人。 不过除了那些寒门和不入流的士子,最终有资格入讲堂演说论辩的,却不过三十一人,其中又有二十八人都是宋朝高层,如荆湖南路经略使魏锦绣、宋朝今科状元李越舟、户部侍郎陆秀夫等。 以这二十八人为首,共计一百四十八名出身门阀或身居高位的宋朝儒士一起落脚在移通城东面的纶巾客栈。 他们这次落脚,也让往日因为位置偏僻而没有什么生意的客栈,不复冷清,每日都是热闹无比,无数衣着华美的儒士进进出出,繁忙如街头集市。 当前三甲的名单公布后,诸多儒士纷纷云集于客栈三楼的一间屋子,神色喜悦地高谈阔论。 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站着,唯有七人是坐着,除了此次演说大出风头的李越舟、魏锦绣、陆秀夫三人外,还有重庆府路经略使徐静淼和荆湖北路经略使韩均耀,以及两位衣着朴素却面目威严的老者。 徐静淼、韩均耀、魏锦绣三人贵为路经略使,陆秀夫也是户部侍郎,李越舟则是名震华夏的今科状元,几人地位都是卓越不凡,然而当他们面向那两位老者的时候,无一不是面露尊敬。 兵部尚书苏轼! 礼部尚书赵挺之! 谁能想到,此次百家讲坛,儒家不但来者最众,连堂堂大宋尚书都不惜屈尊降贵,匿名前来文邦。 他们虽然顾虑身份而没有暴露身份,但是暗地里每天都会指点诸位讲手。 以他们纵横官场多年的经验,每次指点无疑都是如赐金石,让诸多讲手如获至宝,所以这些日子来,儒家的讲说才能如此精彩诱人。 当屋内众人到齐后,苏轼再也压抑不住喜悦,朗声笑道:“哈哈!天佑我儒家长盛不衰,纵然文贼狡诈,欲联合诸子百家共毁我儒家根基,但是公道自在人心,我儒家教义深入人心,得百姓之推崇,岂是他们的阴谋诡计能够动摇的!” 赵挺之微微颔首,赞叹道:“不错!我儒家才是天选治国治民之学术,得自古君王赞颂,有无数百姓推崇敬仰,岂是他们这群草莽出身的邪魔外道能够撼动的。” 听见两位尚书发言,屋内众人俱是纷纷出言附和,唯有李越舟和徐静淼二人默然不言,前者是性情清高,不屑如此,后者是和文邦众人关系不错,不愿口出恶言。 “大文此次举办百家讲坛,居心叵测,意图凭诸子百家之势撼动我儒家根基,这是大罪!逆天之大罪!” 苏轼环顾众人,面色威严,缓缓道:“若是他们只有当年合州一地,那老朽也不去多说什么,但是现在他们占据川蜀宝地,又敢对我儒家动手,只怕已有不臣之心,倘若让他们继续下去,只恐为我大宋祸患。” 李越舟神色微凛,下意识看苏轼,正想说话,却被人一拉衣袖,他转头看去,就见徐静淼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插口。 他们两个动作细微,旁人都没注意,一个个群情激奋地斥责着文邦心怀不轨,韩均耀更是皱眉道:“苏大人,可是要对文邦动手?我荆湖北路军队随时能够调动。” 魏锦绣稍稍犹豫,也是颔首道:“荆湖南路也是一样。” 见众人望过来,徐静淼神色从容,淡淡笑道:“苏大人不妨先说下计划如何?文邦雄踞川蜀,军力雄厚,又有七境高手坐镇,贸然出手,只恐留人话柄。” 他身为重庆府路经略使,地位超然,自然有胆气抗拒苏轼。 虽然苏轼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但是旁边他的党羽可不会客气,当即就有一人站出来,肃然道:“文贼乃是大祸!是我儒门之大祸,也是我大宋之大祸,徐大人意欲包庇,可是和那文贼有所勾结?” 徐静淼闻言面色一沉,身躯霍然立起,怒目瞪视,一股雄厚如山的气势霎时升腾而起,竟是压得四周众人一股脑向后退去,面色苍白地看向他。 这股气势厚重如山,赫然是徐静淼参悟的山城灵韵,他本来就是六境九重的修为,虽然此生再也不能突破,但是只要是他身处重庆府路境内,借助灵韵可将修为拔升至七境,是以纵然苏轼、赵挺之二人均是七境,此刻也不禁骇然色变。 更不要说屋内其他士子,一个个面色仓惶地向后退去,先前发言斥责的那人更是身躯颤抖,被那如山巍峨的气势压得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环顾众人,徐静淼一指天穹,厉声道:“我徐静淼为人顶天立地,当年金国铁骑南下,是我不惜自身引龙脉入体,方才击退金兵,这些年我坐镇西北,可曾让半个金兵入我大宋疆域?” “心怀不轨?我看心怀不轨的是尔等众人!我儒家纵然贵为天选之家,亦有缺漏之处,此次百家讲坛,我们真正应该做的是查漏补缺,学习他家张处,而不是像尔等平时官场党争,只知道抓住对方漏脚大加打击!” 听见他的怒斥,苏轼等人脸色愈加难看,自百家讲坛以来,儒家内部对文邦不满的情绪已经溢满。 徐静淼身为儒家子弟,哪怕贵为路经略使,竟然不随大流而怒斥众人,此举固然是不愿结党的自诩清高,但是也让诸位儒士脸上无光。 无声无息间,两股磅礴浩荡的浩然正气冲天而起,赫然是苏轼和赵挺之二人忍受不了徐静淼的倨傲,一齐出手,两人皆是七境中阶,按实力来说远远胜过徐静淼。 可是此地毕竟是文邦,而非宋朝疆域,两位尚书能够借用的国势有限,徐静淼却是本场作战,山城灵韵源源不绝,是以纵然只有一人,却也能和两位尚书分庭抗礼。 “徐大人。” 见屋内气氛剑拔弩张,始终安然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