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养说的有些口渴,倒了一杯水喝,见众人都同意他的看法,那就继续说着这几天他的收获:“那如今城里以粮为贵,那我们又该去找谁去卖出我们手上的酒水呢?要知道这可是我们手上唯一的筹码,如果没有这些酒水的话,以我们身上的钱财和如今的粮价,能买多少粮食到手呢?” “所以我着重跟关叔了解了下县里的商家大户,也让各位叔伯们多加打听这样的人家,如今才有所收获。这几家是我特意选出的能够既需要美酒,又手里有余粮的人家,今天请吴叔您来相谈,其实就是想跟您商量一下,看看哪家更适合跟我们交易的。”李天养正准备把手里的笔记交给吴道福,又突然想起吴道福识字并不多,怕他有些字迹会认不出来,干脆自己翻开笔记,一个个帮他们念了出来。 “这些事情少当家你做主就成,用不着跟老吴我这种粗汉商量的,对于少当家的头脑,我老吴那是相当佩服的!”吴道福对于李天养向来佩服,知道以自己的能耐打打下手还成,但真要他出谋划策的话,还真就没有李天养厉害。 “吴叔您这是哪的话,小子毕竟年幼,多有考虑不周之处,正需要您来帮我查漏补缺,指点一二呢!”李天养自己早就心里有了主意,但是这次自己孟浪让吴道福察觉出一点异样,正需要他来好好弥补一下关系。正好趁着这次商议,让吴道福知道,他李天养还是对他信任有加,以为臂膀的。 说完这些,也不等吴道福在旁推迟,就翻开笔记一句一句把自己所总结出的几个商家一一道来:“首先一个,就是县里最大的酒楼聚福斋的东家王育德,作为酒楼,他们需要的酒水当然是最多的。虽然当此灾害之时,对他们这样的酒楼影响甚大,但别忘了,他们酒楼定价相对高昂,进出的皆多是文人墨客,官商富贾之辈。此辈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缺银钱,爱好面子,所以即使在重灾面前,他们也依然多有进出酒楼,故此聚福斋靠着这般食客,倒是还能正常营业,不受影响。” “而我们手上的酒水品质如何,我像无数您心里肯定是有数的,正是聚福斋所急需之物。如今粮食紧缺,价格飞涨,怕是也没有几家舍得把粮食再浪费在酿酒这样耗时耗力的功夫上。我们手上的美酒,反倒成了奇货可居的好东西,怕是能卖上一个不错的价钱。” “只是聚福斋虽然需要美酒,但是作为一个酒楼,我担心他们手上没有多余的粮食来跟我们交换美酒,而是用现银来购买我们的酒水的话,我们怕是要吃上一些亏的。毕竟如今的世面,我们就算有银子在身,还未必能买到足够的粮食,除非我们不惜高价!” “所以这家我们可以先跟他们接触,但是不用太过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除非他们同意用粮食来抵换酒水的方案!” “还有一个,当然就是我们的县官大人了。说到我们的县官大人,我想吴叔你们心里肯定有所不解的,如今的县官虽然不大管事,任由县丞主簿胡作非为,但也没有听说他做出什么奸恶、贪污之事来。这样的书生官员,权柄全被手下掌控了,那他恐怕也就是一个空壳县令,拿不出多少东西来给我们吧!” “刚开始我也以为我们的县令大人之事一个供在前面的佛像,没有什么能耐的。但是这几日叔伯们打听出来的消息,倒是让我吃了一惊!原来我们的县令大人还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把我们大家都给骗了。当今县里有五间粮店,其中三间属于县里豪客张百千,说是豪客,其实也就是县里最大的流氓头子。” “本来以这样的人物,肯定跟衙门里的某个巨头有所关系,所以我特意向关叔打听过他背后的靠山是谁。没想到他竟然跟衙门里的那几位大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反倒只是跟县里唯一的钱庄和赌坊东家安富贵是姻亲关系,他们两人彼此娶了对方的妹妹作为妻子。这样的关系让他们两家的关系相当紧密,但是他们却是相当低调地处理着这样的关系,不是我们有意打听的话,还真没人知道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呢。要知道一般跟钱粮有关的行当,必然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才能在县里站得住脚,我们多番打听还是没有发现他们跟官面上的大人们有什么联系,难道他们真的如此强大,不怕大人们来巧取豪夺了?” “而且我还发现,钱庄东家安富贵竟然不是本地之人,而是七年之前才搬到县里来的,那他又是怎么能在县吏和主簿这些地头蛇的手里抢到钱庄这个油水极大的行当的?这里还是要感谢关叔有心,居然打听到七年前这安富贵是作为师爷和我们的县令一起来到乐会的。只是他到了县里还没几天,就不再当我们县令的师爷了,而是开始做起当时的广安钱庄的掌柜,不到两年就把广安钱庄握在手里,一跃成为广安钱庄最大的东家。” “说到这里,吴叔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的县令大人其实是个多么有钱的主了吧!只是他掩饰得当,大家都没发现而已,而我看重县令大人,除了他手上有粮有钱之外,更是因为他是一个好酒之人。听说他每日就要饮酒三盅,吟诗一首,十足的书生气派,而像他这样的人物,所饮的酒水定然不是一般之物,我们手里的美酒正是他心头之好!” “只是此人如此贪婪而且势大,我心里却反而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此强买强卖,甚至巧取豪夺,对我们来说风险太大,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只有最后这个,才是我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