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也就是俗称的过年,对于人族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在这个日子里,无论过去的一年如何的不如意,人们都会露出笑容,迎接新的一年。
爆竹、新衣、压岁钱、舞狮、舞龙各种节目精彩纷呈,哪怕隆冬的酷寒,哪怕末日的浩劫,也挡不住人们的狂欢,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东胜神州,无论县城州城,是张灯结彩,火红遍布。
门神桃符,对联灯笼,通通换了一新。
小孩的欢声笑语,久违的遍布了这片人族的摇篮。
丰盛的食物,温暖的火焰,一声声悦耳的祝福,这一切,都和在大河河岸边的先锋营无关。
大河浩荡,可也挡不住从北而来的寒风,这股寒风连大海都能冻结,大河又怎能抵挡,因此河面冻结。
先锋营小小的一撮人,在这浩荡的大河边是如此的不起眼。几根破旧的旗帜迎风招摇,孤零零的,可怜巴巴。
钱长老唤醒了沉睡的河伯,采薇一剑击碎了冰面,长着鱼头的河伯终于探出头来,口吐人言。
“往下走五里,那里的冰面最厚最结实。”
说完,河伯打着寒颤一头重新扎进水里,到了冰层之下,回到了他的河下府邸中,又重新陷入沉睡。
先锋营的将士挪动着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的沿着光滑的河岸往东而行。
人群中,采薇叹了一口气,她看向四周,往日一个个精壮彪悍的汉子如今一个个瘦骨嶙峋,不仅人瘦,马也瘦,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摔倒一样。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的双眼有些迷茫,一路走来,她见到了被战火摧残成废墟的城市,也见到了相依为命的年迈夫妻。她见到了凶恶至极的山贼土匪,也见到了舍己为人的绝世善人。而见到的更多的,是周围日渐消瘦的将士,是人数越来越少的先锋营。
不知不觉中,已经有数十人倒下了,有数十人没能跟上队伍消失无踪,还有数十人因为伤病被舍弃。到了如今,先锋营人数已经不足两百。
传说中的人族大敌都还没有碰到,就死在了这艰险的路途中。
“当然是为了人族的未来。”鬼哭开口道。
“可是……”采薇长叹一声:“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嘛!”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笑了,因为她自己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以前物资丰盛的时候都不可能,现在怎么可能?”鬼哭摇了摇头,两人不再说话。
前方是一片洁白,白的可怕。可怕的白色覆盖了大地,一眼望不到头,悄无声息之间不知吞噬了多少性命。
一片树林,依旧在坚守。
让这片洁白被打破,哪怕破败,也好歹多出了些许颜色。
一破败的村庄,就在这破败的树林边上。已经被白色吞没大半,剩下少许残垣断壁路在外面。
鬼哭和前长老对视一眼,然后鬼哭骑着大黑越众而出,一头闯入了这破败的村庄。
率先看到的,是几具尸体,他们被削尖的木棍穿透,双腿悬离地面,正被乌鸦啄食。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身份。
乌鸦尖叫着飞上了天空,翅膀煽动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盘旋在天空不断尖叫的声音令人心生烦躁,让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更显孤寂。
鬼哭有停留,继续往里走。
尸体,又见尸体。
一只扭曲的胳膊穿透了一片瓦砾,五指张开,似乎想要抓着什么。
一堆碎骨埋藏在如沙的雪地下,放置在坚硬如铁的土地上,在大黑马经过的时候,被它的铁蹄踢了出来。
一栋还算完好的房子,固执的屹立在前方,周围围了一圈破碎的围墙。
绿瓦之上是白雪,屋檐之下是冰凌,院子里两棵枯萎的大树被一条绳索连接,绳索上晾着被冻得僵硬的衣物,显然这里还有人住。
剧烈的咳嗽声,从屋中传出,然后是焦急的女音。
鬼哭下了马,按着刀,穿过破碎的围墙,咳嗽声停了下来,然后堂屋里传来砰砰的声音。
鬼哭到了院子,目光透过大门,看到了一个堂屋里有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白色长发,双眸如春水般温柔,肌肤如冰如玉,身材惊心动魄,哪怕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长裙,也挡不住她的魅力。
她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不速之客,便不再理会,纤纤玉手抓起了沉重的斧头,接着用力捣下。
几块冰渣从铁桶中溅了出来,鬼哭这才明白,原来那砰砰的声音,是她捣碎冰块后发出来的。
“为何不用雪?”鬼哭问道。
“雪熬出来的水只是普通的水……”这个女人答道:“而我桶中的冰,是泰山山顶取来的水结成的冰。”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鬼哭知道,这个女人也清楚自己瞒不了,所以没有隐瞒。
“泰山山顶的水,有什么用?”
“能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