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了,都死了啊!”幻境破碎,随着鬼哭将他放下,陈铁枪抱着头,缩在了墙角。
“他,怎么了?”青胡子道长问道。
鬼哭回答:“很显然,又疯了。”
鬼哭的语气很平静,但是青胡子道长快疯了:“什么叫做又疯了?”
“喽,这就叫做又疯了。”鬼哭指了指墙角缩成团的陈铁枪,金胡子道长的脸明显黑了。
他还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烦人的家伙了。
“不过放心,作为他提供的情报的报答,我会治好他的。”
鬼哭笑眯眯的走上前去,又砍了一刀。
青胡子道长松了一口气,随后笑逐颜开。
照顾一个疯子,差点逼疯了他。
“我先走了。”
“慢走慢走。”青胡子道长笑嘻嘻的,很是开心。
“对了,这些留给你了。”出了道观,鬼哭从马背上拿上一些烧饼,递给了青胡子道长。青胡子道长也没有半分客气,直接收下。
“下次再来哟!”
看着鬼哭离开,青胡子道长挥舞着手臂。鬼哭自然听出他的言不由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放心吧,如无意外,不会来了。”
青胡子道长笑呵呵的回了道观中,看着卷缩在墙角的陈铁枪,背着手,温和的问道:“醒了?”
陈铁枪点了点头:“醒了,但我情愿不要醒来。”
他用力的紧了紧衣服,双手努力的抱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泪水夺眶而出:“太可怕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向往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舍生忘死的豪迈侠客。但直到一觉醒来,看到满屋子的干尸,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如此怕死。
“醒了就走吧,贫道这破烂的道观可不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待。”
陈铁枪抬起头来:“道长,我已经看透俗世人心,还望道长收我为徒。”
青胡子道长脸色开始变得冰冷:“你可舍得自己的家人,可舍得自己的朋友,可舍得自己的老父老母?去吧,下山去吧,不要滞留了。”
“道长,我是真心想要修道。”陈铁枪跪在地上,用力磕头,泪水一滴滴洒落在冰冷的地面:“我疯了,往日的朋友只希望从我口中套出消息,一旦发现我无法被利用,便立刻将我抛弃。我心以寒,就如天降的冰雪,现在只想一心向道,抛却凡尘俗事。”
“哦,原来如此。”
陈铁枪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了起来,他心中一喜,抬起头来:“道长,你答应了?”
青胡子道长满面冰霜,嘴角扯动了一下:“呵呵!”
陈铁枪愣住了,他发觉,似乎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身上给他带来温暖的道袍,被扯了下来。也不知为何,这位看起来就像个干瘦老头的道长力气是如此的大,陈铁枪这个状态完全无法抵挡。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道长飞起一jio把自己踹飞了出去,一阵天翻地覆之后,便到了道观外的一片平地中。
砰的一声,门关了,里面传出咆哮:“滚,别打扰老子清修。”
陈铁枪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完全看错了这个老道长。
青胡子,他明显不是那种仙风道骨的道士,也不是那种外表邋遢在人间潇洒自在的那种道士,更不是外冷内热的道士。
他是一个自闭的道士,喜欢独处,他并不在乎自己的道法修为,也不在乎人间的纷纷扰扰,他只在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在乎挑水做饭扫地打坐,偶尔想起来给路边那不知名的石碑上一炷香。
他讨厌与人交流,嫌很吵,更情愿跟鸟**流,因为它们听不懂他的话,他也听不懂它们的话。之所以愿意给人治病算命,也不是喜欢钱,不是喜欢别人的吹捧,而是要吃饭,迫不得已。
他之所以会收养疯疯癫癫的陈铁枪,完全是因为陈铁枪都被扔到门口了,能救,就救一下吧!
而一旦他好了,二话不说,一脚踹出去,别打扰老子修仙。至于想当贫道的徒弟,滚蛋吧,老子不要传人,大不了留本道经,至于自己传承断绝,断绝就断绝呗,关我屁事。
别看墙上挂着祖师爷的画像,但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他的祖师爷,他也没有什么祖师爷,就是自学成才的。而那画像,是他随便从画摊上买的。
……
陈铁枪一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道观,沿着道路回到了县城。他不想去县城的,但是没有办法,他还不想死,荒郊野外实在太过危险。
门口的兵丁让他交入城费,他实在没钱,兵丁们在他身上搜了又搜,就是没收到一个铜板,气得打了他一顿。
陈铁枪本想反抗,但无奈心神俱惊伤了身体,此刻身体还没养好,又在外面冻了许久,走了那么长一段的路,发虚弱使不出力,并且手中有无剑,所以根本无法反抗。
被揍了一顿之后,那些兵丁还是放他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