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简单的束着,浓眉大眼,身体还算健壮,个头不高不矮,手上提着一根哨棒,身穿破旧长袍,袖口紧紧扎着。
他是不闻,带着十多个人走在山道上,前往山上的寺庙。
同行的,都是像他一样的壮年男子,有胖有瘦,手中的武器也五花八门。
有的拿长矛,有的拿弓箭,有的拿着简陋的盾牌,另一只手提把斧头。
虽然人多,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威风,相反,很是狼狈。
在山道上走得久了,衣服上、头发眉毛上结了一层白霜,一个个冷得直缩脖子,打着摆子。
“我说不闻,还有多久能到?”
有个提着把屠刀的汉子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他着实被风吹得够难受的,越往上走,这邪门的风越大,冷到骨子里,寒流直往心窝钻。
吸一口气,鼻子里那叫一个酸爽,让人忍不住热泪直流。鼻涕也控制不住了,狼狈的淹没了嘴唇,手一抹,一会又流了出来。
不闻双眼发直,有些麻木的说:“再坚持一会吧,这才走一半呢!”
“我去tnd,还有一半。”顿时,大伙儿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绝望。
路旁的树林中,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
茶铺中,鬼哭帮忙收拾了尸体,王三娘看着鬼哭道:“你该走了。”
“不会这么绝情吧?”鬼哭笑着道:“看着我这么帮忙的份上,怎么也应该请我吃一顿才对。”
王三娘摇头:“你迟早会害死自己的。”
“我的命很大。”鬼哭认真的说:“一直都很大。”
天色暗了下来,外面的街头,一片寂静。
但在寂静之中,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始终徘徊。
王三娘看了外边一眼,道:“我没胜算,就算加上你,也依旧没有胜算,我们面对的,可不只是他一人,还有小半个县城的人,而这个县城,大大小小至少还有五百户人,簇拥那个家伙的,有两百户左右,就算每户拿出两个人,他都有四百个壮丁能够驱使。”
“不止四百个。”鬼哭道:“就依照你所说的情况,他能让老人变年轻,能让小孩长大,这种本事,让他手下能战的人起码翻上一倍,更可怕的是,因为这种能力,他的手下,恐怕不乏有狂热之徒。”
“那你还要留下来?”王三娘道。
“我也想走啊!”鬼哭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但是它不让我走,我有什么办法?”
有些东西,总能让人上瘾。比如说游戏,比如说抽烟,比如说喝酒,还比如说——拯救。
小到拯救一条人命,大到拯救世界,那种经历艰难险阻,终于完成拯救,享受他人的敬仰的感觉,让鬼哭充实不已。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道德十分高尚的人,他不是因为看到别人的苦难而选择拯救,只是,因为拯救他人之后的那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该死的功德,该死的地狱!
对此,鬼哭很是头疼,因为功德和地狱,不知何时,他居然多了一种瘾。
……
“鬼哭?”
佛堂中,盘坐在蒲团上的和尚手中念珠微微一顿,然后缓缓开口:“暂时不要去招惹他。”
“诺!不过,王三娘呢,她违背了大师的旨意。”
“她已经得到教训了,如果不再触犯贫僧的旨意,就由她去吧。”
“是!”
身后之人退去,缓缓的关上了大门,和尚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十分纯粹,是一种极致的冷漠,冷漠到——残酷!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和尚,身材十分魁梧,高大,如同一只人形的灰熊。
他满脸横肉,脖子比头还粗,脸上全是钢针一般的胡须,肆意张狂的直立在脸上。
他的眉毛很粗,就像是毛笔画上去的一样,又黑又浓。他的眼睛很大,眼珠却很小,再配合着这张脸,能够吓哭小孩。
他外面穿着僧袍,而里面穿的铁甲,稍稍一动,甲叶摩擦,就会哗啦作响。而那粗壮的脖子上,缠着两圈粗大如小孩拳头的佛珠,佛珠漆黑,就像是染了墨一般。而那张大手上捏着一串小佛珠,小佛珠却洁白如玉,和那大手格格不入。
而他身体两旁,分别放置着一根铁鞭,儿臂粗,四尺长,上面遍布竹节,漆黑森冷,泛着幽光。
这个和尚,便是王三娘口中的将军。400年了,终于回到了这里。
400年的时光,他戒掉了色,戒掉了酒肉,有了一颗慈悲之心,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合格的和尚了。
于是他在县衙后院之中,建起了一个佛堂,在这里,剃度为僧,法号无缘。
“阿弥陀佛!”无缘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扭曲的佛像。
佛像由血肉堆砌,如心脏般跳动,一根根血管如蜘蛛网遍布大半个佛堂,邪恶而又血腥。
然而,在无缘眼中,它却是如此的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