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中的琼楼脚下一转,飞仙步被他使得炉火纯青,当真如仙一般,不带半点烟火味,就已经停了下来,接着如旋风般转了起来,衣抉飘扬中凌厉的一剑刺出。
绿毛刚跨过一步,眼角便看到一点寒芒绽放,头颅本能的向后一仰,长剑便贴着他的头皮而过。
噗!
黑色的血液喷溅,琼楼心中越发的兴奋,这种感觉,是的,就是这种感觉,没想到有一天,他又重新找回了这种感觉。
同样是大雪飘扬的那一天,同样是在雪地之中。12岁的他,用着一根磨尖的木棍,杀死了一头饥饿的独狼。
他赢了,他的这一刺得到了不只是独狼的肉,还得到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因为距离他的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手扶着剑,瞪大着眼睛正看着这一幕。
这是路过的永乐,那时候的他刚刚成为长老,等前去赴任,恰好就见到了这一幕。
除了缘分,无法再用别的解释。
那头狼正好偷袭这个孩子,路过的永乐正好准备解救这个孩子,而这个年仅12岁面黄肌瘦的孩子正好用削尖的木棍刺出了这一击。
永乐鬼使神差般的停下了脚步,孩子一击刺爆了这头独狼的眼球,接着,木棍折断的同时将独狼的大脑搅得一塌糊涂,独狼丧命,最后飞扑的身体把这个小孩压在了地上。
小孩面色潮红,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兴奋的喘息。
他发现独狼的时候,独狼已经跃至半空,就在那么一瞬,世界几乎停滞,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然后似乎看清了这头独狼的好几个路线,接着赌博一般选择了其中一条路线。
然后,他赌对了,杀死了这头独狼。
腹中饥饿,刚才那一刺耗尽了他剩下的所有力气,被这头死去的独狼压在地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的眼睛被遮住,陷入了一片黑暗。
兴奋过去,他开始惊慌,因为怕死,又有些释然,因为他进这片森林,为的就是找死。
流浪,流浪,流浪,他受够了永远独自一人的流浪。
然而,沉重的狼尸突然变轻了,然后,离开了自己的躯体。
难不成它没死,12岁的孩子有些惊慌,被狼咬死,应该会很痛吧!
接着,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人把狼尸扔到了一旁,一袭白衣,是如此耀眼。
“你叫什么名字?”他嘴角含笑温和的问。
“呃…窝…我……”他努力的想要说话,并不是他是傻瓜,不会说话,也不是他舌头不好用。而是独自一人流浪太久,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了,一时间有些忘了该如何说话。
适应了一阵,他终于能够说话了,但是突然又无言。
他,已经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温和的男人蹲了下来,抚摸着他的头。
他茫然的摇头,男人自言自语的说:“不记得了吗?又或是没有名字?”
他还是摇头,男人叹了一口气,笑道:“有地方去吗,如果没有,跟我走吧!”
他伸出了手,大手和小手握在了一起。
“琼楼,以后你就叫琼楼了。”
“琼…楼?”
“嗯,我叫永乐,你以后叫我师傅。”这个男人很喜欢笑,那笑容就犹如春天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温暖,消散了冬天的积雪。
永乐捡起了地上的半截木棍,让他握着:“这种感觉,要记住,一辈子都不能忘。”
小小的琼楼用力的点头,紧紧的握住那半截木棍,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师傅的大手。
时光飞逝,小小的琼楼长成了男子汉,师傅也从爱笑变得不拘言笑。
琼楼从未让师傅失望过,当初击杀独狼的那惊艳一刺,以他阴险的剑术和卜算之术,每每都能上演。
当然,他心中却有一个秘密。
那半截木棍,渐渐的腐烂,而随着木棍的腐烂,他已经慢慢的忘记了当初那种感觉,那种兴奋的、坎坷不安的、心跳急剧加速的搏命的感觉,渐渐的,淡忘了。
因为他每一剑,都太有把握了。每刺出一剑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那一剑的结局。
那一刺还是那么惊艳,感觉却截然不同,平淡,无聊,空虚……
噗!
最右侧的铜尸满脸茫然,眼眶中鲜血喷溅,直到脆弱的大脑被一剑贯入,他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为何遭到了这致命的一击。
琼楼和左侧的铜尸并肩而立,右手从他面前探过,从绿毛头皮划过,带着浅浅的血迹。
而最右侧的铜尸,察觉到了左侧有点不对劲,扭过头来,眼睛恰好就接住了这一剑。
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条手臂,左侧铜尸本能张嘴就咬,琼楼利用自己的手臂遛狗一般,将这个铜尸引诱得身体前探,脚下虽然未动,但重心已失。
咔的一声,牙齿碰撞,铜尸咬了一个空,身体前倾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