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里,传来窃窃私语。苍老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为的是不让隔壁的客人听到。
“都这个时候了,娃儿他们怎么还不来。”声音略显急促,这是一个老头子说的。
“急什么,人又不会跑。”这是一个老太婆说的。
荒凉的路边,几间草屋围起来构成了一个小院。两对老夫妻相依为伴,生活在这一片荒莽之中。
怎么看,怎么古怪。
外面遍地妖魔鬼怪,孤零零的生活在这里,随时可能面对危险,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过按照老头的说法,他有五个儿子,个个身强力壮,箭术精准,是周围有名的猎人,所以住在这荒郊野外,也倒说得过去。
但是,这里是黑山,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就值得商榷了。
白天的时候,鬼哭来到了这里,讨了碗水。老夫妻二人万分热情,硬是留下他吃了点便饭,然后又说天色已晚,要留他住宿。
鬼哭无奈,住了下来。
此刻,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长刀就抱在怀中。耳朵竖起,听着外面的谈话,心中无奈:为何要留我下来,为何,要如此找死。
隔壁屋里,那对老夫妻的声音继续响起。
老头说:“我还是去看看,总觉得不太安心。”
老太婆没好气道:“你成天就是如此,年轻的时候畏首畏尾,到老了这个毛病还没改。”
老头不吭声了,踏着草鞋,轻轻地拉开了门,走进了院子。周围几间房,所有的门一打开就嘎吱作响,但唯独这间房的门,被涂了油,打开时不说悄无声息,但肯定是一丈开外肉耳不可闻。
他悄悄地溜到了窗外,窗户上满是破洞,冬天肯定很冷,但到了夏天,却很凉爽。
老头往里面看来,屋中漆黑,一道人影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很安静。
老头又悄悄地溜了回去,老太婆的声音响起:“怎么样?”
老头说:“睡得很熟。”
马蹄声,由远而近。十几号人,身负弓刀,明火执仗,风尘仆仆而来。
马就中,大黑马抬起了头,看着这十几号人。
他们一人双马,头戴斗笠,身上穿着皮甲,脚踏短靴,看起来十分精干。
一下马,他们就白马往马厩这边牵了过来,然后,大黑马十分悲剧的发现,瘦骨嶙峋的自己被30头左右肌肉壮硕的太监挤在了中间。
大黑马不爽的嘶鸣,这伙人其中一个笑道:“哟,还有匹好马。”
大黑马虽然瘦骨嶙峋,但是骨架粗大,在一群马中,高出一头,可以说是鹤立鸡群。
“爹,俺回来了。”
“小声点。”老头打开了门,压低声音不爽的说。
“小声什么?”一个老太婆从老头身后走了出来:“那人吃了催眠草,现在正睡得死了。”
催眠草,是这里一种特有的一种特有的“野菜”。人吃了,就会犯困,味道香甜,吃多了,晚上就会睡的跟头死猪一样,黑山村民时常拿这个来坑不知晓情况的外乡人。
“他吃了多少。”为首的人问道。
“刘寨主,您可放心吧,那家伙饭量大,合着一桶饭足足吃了两大碗呢。”说完,老太婆捂着嘴,咯咯的笑着像只下蛋的母鸡。
“那就好。”刘寨主点了点头,心头琢磨,吃了这么多的催眠草,就是头牛也得睡死,再加上现在半夜三更的,正是人睡得熟的时候,于是回身道:“我们上。”
说完,带头朝着鬼哭睡的那间屋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人群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娘,准备饭食,一路跑来,饿死了。”
“好勒。”老太婆口中答应,脸上绽放笑容,就像那晒干的橘子皮。
一头,刘寨主这一伙人围在了屋外,纷纷拔出了刀。尽管对方已经被放翻了,但他们依旧谨慎,毕竟,这是山神大人要的人,怎么看也不是寻常凡人。
另一头,老太婆到了厨房,取下挂在房梁上的半扇鹿肉摔在了砧板上,抓起剁骨刀泼上水就磨了起来,同时嘴里叫道:“老头子,上来帮忙。”
霍霍的磨刀声中,刘寨主沿着门缝一刀劈断的门闩,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人们涌了进来,冰冷的刀锋闪烁着寒光。一刀一刀,剁在了床上,就犹如剁在了烂草席上。
“不好!”有人叫道,手感不对,他们真的是剁在烂草席上,而不是犹如。
床上的那道黑影,哪里是什么人。
厨房外,老头趁着月光明亮,拿起了靠在门口的斧头,然后摆好了一个圆木,高高抡起了斧头……
鬼哭从房梁上翻身下来,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绚烂的刀光宛如挂在天上的残月。
咔嚓!
圆木被斧头干脆利索的一分为二,老头再次把木头立在地上。
一片黑暗的屋中,明晃晃的利刃高举,朝着中间的那人杀去。
鬼哭甩掉刀锋的血迹,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