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长的寒冬,也有结束的一天。
鬼哭在郭北县养伤,他虽然可以杀“伤”,但是等伤好了一定程度,就需要身体的自然恢复了。
当冰雪消融,他身上的伤势终于完全褪去,烧伤的地方蜕了一层皮,露出下面嫩白的肉。
燕赤霞看着鬼哭的脸,哈哈大笑,南宫也忍俊不禁,扭过头去。
鬼哭的脸又嫩又白,配着那狭长的双眼,看起来就像个淫邪的小白脸。鬼哭黑着脸,不搭理这两人。
道路终于通了,商人来到了这个县城,为这个县城重新带来了活力。
郭北县一扫阴霾,久违的,街头热闹起来。
看起来似乎没有变化,其实变化很大。一颗种子埋在了郭北县城人的心中,会随着下一个冬天,生根,发芽……
也是该告别的时候了,燕赤霞走了,在一个午饭后,他笑着说我要走了,然后便走了。走得十分潇洒,一边走还一边哈哈大笑,唱着歌儿,转瞬间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鬼哭和南宫也决定出发,他们收拾行李,在第二日清晨就上路了。
一个冬天,大道边,小径旁的那个木屋,不知何时已经垮了。也不知是被积雪压垮的,还是被风吹倒的。
沿着泥泞的小径前行,到了兰若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聂小倩。
到了羽姬那边,她正指挥着自己的孩子们忙碌着,看样子,似乎要搬家。
鬼哭问到了聂小倩,她说:“她走了,说是要到处去看看。”
“你呢?”鬼哭问道。
“得离开了,在黑山老妖反应过来之前。”羽姬笑着说:“你也得小心,黑山那边可不太平。”
鬼哭看着羽姬,她美丽的面庞上,眼角似乎多了几丝皱纹:“你多少岁了?”
“600多岁了。”羽姬摸着眼角的皱纹:“我感觉得到,天人五衰近了。”
“怎么会这么快?”鬼哭心头一惊,果然应了他的猜想。
“这100年来……”羽姬说不下去了,叹息一声。这100年来,她伤到了根基,天人五衰提前,也并不意外。
“我打算乘船,带着我的孩子们去南瞻部洲,不过不是去你们人族的中原,还是去更南边,那里应该很温暖。”羽姬笑着道。
“恐怕不止是温暖。”鬼哭也笑道:“而是热死人了。”
“无所谓,我们不怕热。”羽姬笑了笑。
穿过老林,已经到了黄昏。
看着夕阳下远去的身影,鬼哭牵着马,南宫坐在马背上,羽姬站在树梢,双手抱在胸前:“真好!”
一只鸟儿叽叽喳喳的落在了她的肩头,羽姬笑着摸了摸鸟儿的脑袋,抖身化作一只大鸟飞向天空。
刹那间,无数拍打翅膀的声音响起,一群鸟儿跟着她往南飞去……
今年,春天很短。
匆匆的,就来到了夏季,烈阳蒸腾的大地。
浑身补丁的书生离开家门,为了补贴家用,他要前往遥远的郭北县,帮人收取债务。
天说变就变,前一刻晴空万里,下一刻乌云密布,然后狂风大作,下起了暴雨。
书生撑开了支离破碎的雨伞,然后被淋成了落汤鸡。
他慌忙的向前走去,一脚深一脚浅,然后摔了个大马趴,浑身淤泥,狼狈不堪。
眼看天越发的黑了,他有些着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赶路。也是运气好,他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路边有一间客栈,连忙走了进去。
客栈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清。书生收起了支离破碎的雨伞,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开口喊道:“有人吗?”
他一边喊着,一边把伞靠在门口墙边,将背上的书箱也放在了地上。
“有人吗?”
他又喊了一声,没人回答,空旷的客栈中只有他的回音。风吹过,有些阴森。书生缩了缩脖子,口中念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之类的话,看他的模样,虽然很俊俏,但那神情颇有些滑稽。
轰!
屋中的蜡烛突然亮起,书生被吓了一跳。
他后退一步,这才看清,客栈中坐着一个白衣女子。
“姑娘。”书生拱了拱手:“请问客栈里还有别人吗?”
“没人。”女子说道:“你不该进来的,这是家黑店。”
“是挺黑的。”书生笑道:“可我也没办法,呆在外面,恐怕要被这雨给冲死。”
他当然清楚路边的客栈是个什么样子的,不过他也有准备,他自己又干粮,水囊中还有水,只是住一晚,晚上注意些,基本上就行了,危险不大。
不管怎么说,黑店是看不上他这个穷鬼的。
至于人肉,这个年头,人肉可不值钱,他们不会为了这点人肉去对付一个警惕性极强的路人。
“你这家伙,胆子还挺大的。”女子笑着,回过头来:“放心住吧,只要店里的东西别乱吃就是了。”
书生看到了女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