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悄然行动,他小心翼翼的拔出了短刀,收回腰间,伸出手指,用力的抠住了木板之间的缝隙,将半截泡在水中的身躯拉了上去。
在这里呆了大半天,他浑身酸麻疼痛,肌肉僵硬无比。稍稍一点动作,就牵动全身的神经,让他不由得脸颊抽搐。
但他还是动了,犹如一支树懒,缓慢而又坚定,没有一丝多余。
他缓缓的爬到了一处窗口,手指扒着窗沿,休息片刻。
窗子紧闭,但这难不倒鬼哭,他有一个好帮手。青色的披帛如蛇一般蠕动,沿着鬼哭的身体向上爬着,爬到了鬼哭的肩头。
长刀递了过来,鬼哭空出了手,抓住长刀,只用四根手指支撑着身躯。
海风凶狠的刮过,黑色的大氅猎猎作响。
大嘴沿着窗口缝隙滑了进去,干净的它薄如蝉翼,光滑犹如蛇肤,想要进去很容易。
里面的门栓被它打开,创作伴随着细微而连绵的轻响被缓缓推开。
鬼哭手一撑,跨过窗口。双脚落地,他微微蹲下,看向四周。
屋里很黑,只有窗口射进来的月光。今夜月光也不甚明亮,周围一片模糊。
看得出来,这是一间船员休息的卧室。简陋的床被固定在墙边,一些行李被胡乱的塞到床底。
房间中充斥着腥味,空空的木桶倒在一旁,随着船身的微微晃动咕噜咕噜的滚到一边,然后又滚回来。
“多谢。”鬼哭对大嘴说道,大嘴帮了他很多,如果不是个大嘴,他不可能趴在黑云号外壁上那么久。
要知道,在那里需要对抗的不仅仅只是地心引力那么简单,还要面对海浪与狂风以及精神上的疲惫。
大嘴扭过了头,它还在生气。看来,想要让它原谅,没这么简单。
门从外面锁死了,鬼哭也没指望出去,他只是想找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
外面就是走廊,虽然路好走了,但是出去后,万一遇到了人,躲都来不及躲。
从怀里取出干硬的面饼,面饼用油纸包着,油纸防水,但是,在鬼哭被泡在水里大半天的情况下可不顶什么用。
面饼已经被海水浸湿,咸咸软软,还带着海水特有的浓烈苦味,滋味很不好。
确认周围安全,鬼哭藏身到了门后,拿着面饼细细咀嚼。
一点一点,将整个面饼一丝不苟的吃完,又吃了几颗用于恢复状态的丹药,胃部开始发暖,僵硬的身体也重新兴奋起来。
丹药很珍贵,自有它的道理。
很快,鬼哭恢复了状态,一个翻身出了窗,犹如一只大蜘蛛趴在船身上,沿着黑云号的外壁缓缓移动。
黑云号整体,从侧面看就是一个半月,前后翘起,甲板上建起众多阁楼。从顶上看,就是一个方的,前后大小相差不大,船舷被栏杆围了个严严实实。
今夜的天气,不算好,但也不算坏。
风有些大,云有些多,但没有雨,也没有雪。
不一会儿,月亮又被一朵飘来的云给遮了个严实,波光粼粼的大海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巨大的光柱从船首铜雕凤凰口中射出,照亮前方一条笔直的路,而左右两侧依旧是一片黑暗。
“哗啦”一声巨响,白色的水中突然出现在前面,一道长条状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天边。
“蛟龙!”兴奋的吼声再一次冲淡了疲惫,船员们兴奋的大叫着,甲板上再一次喧哗起来。
船首的凤凰铜雕被人挪动,火红的光柱追逐着银色的蛟龙。在光柱的照耀下,那一抹流星又一次落入海中。
“真tnd能跑!”船员们也是服气了,一个小头目骂了一句之后,无奈的摇头。
好不容易缩小了范围,蛟龙又一次逃跑,突围而去。这感觉,就像是憋尿憋急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厕所,上厕所又突然被另一个别扭的家伙抢走一样,让人满心愤怒又充斥着无奈。
鬼哭又一次进入了一间房间,房间同样被从外面锁住,不过这一次,鬼哭决定出去。
现在,已经到了负一层的船舱了,头顶,就是甲板。鬼哭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头顶那混乱的脚步声,时不时有人快步踩过,看起来,他们似乎很忙。
鬼哭拔出了长刀,只是一刀,长刀就精准的穿过缝隙,一刀斩断了外面的铁链,同时,也根本没发出多大的声音。
铁链垂落下来,“哗啦”作响,不过也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赤红的刀身散发着淡淡的烟雾,冷风从窗口灌入,长刀又恢复了明如镜的模样。
收刀入鞘,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外面,便是这一层船舱的大厅之一。厅中,干了大半天活浑身发软的船员们坐在凳子上,或者踩着凳子,吹牛打屁,吃吃喝喝。
吃的自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一条接着一条的海鱼,大海上,这些玩意儿可真的一点都不值钱。
猛然间,他们之中其中一人看到了鬼哭,热情的招呼:“这位兄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