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部洲,中原南部。 此时正值秋日,天气萧瑟微寒。 一场惨烈的战争刚刚过去,一方惨胜,一方惨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周将士们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他们神情麻木,相互搀扶着的回营歇息。 战场上,黑色的泥土被翻出,枯黄的野草被践踏,尸骨遍野,血流成河。营寨中,残余的箭塔已经塌了大半,残余的燃烧着火焰,浓浓黑烟升上天空。 营寨的墙上包括内外两边,无数的箭矢扎进土里,插在墙上。 营寨的大门洞开,碎片满地,无数将士的尸体堆积在这里,无数残缺的兵器乱七八糟的摆放着,或者插在尸体和土地上,组成一幅残酷的画卷。 可以想象,着门口经历过何等惨烈的战斗。 这些尸骸一路向里延伸,直到那些营帐,才被分散,变得稀薄。 辅兵们衣甲不全,紧拽着长枪,在尸堆中挑挑拣拣。回收衣甲兵器,检查尸体。 这些尸体的方法处理很简单,扒下衣甲,回收兵器。 发现其中有活的,如果伤势过重,他们就会补上一枪。如果伤势不重,就会看敌我双方,看对方官职等级,视情况而定。 辅兵多是老弱,他们拽着长枪的手臂直打颤。 这不是冷的,而是害怕。 他们怕的不是尸骸,而是妖怪。 上万人的战场,就十分容易诞生和引来妖怪。 每一次打扫上万人的战场,死个几十个上百人根本就不稀奇。 而这等数十万的战场中,会出现多少妖怪,可想而知,会死多少人,更可想而知。 事实上,数十万的战场,根本很难打扫干净。也是因此,御驾亲征的大周国君下达的指令就是打扫战场边缘,尽量回收战争器具,尽量拖回尸体就地焚烧。 一队御林军骑着马,来回巡逻。 他们既是监督,也是保护。 突然,尸骸飞起。 一个年迈的辅兵惊叫着,被一具丈高的尸体扑倒在地。 尸体疯狂的咬掉了他脖子上的大块肉,扯开了他的胸膛。 周围的辅兵惊恐的大叫,挥舞着长枪,刺入尸体体内,脓血顺着枪杆流出。 尸体张开大嘴,露出了满是肉沫的口腔。 一声咆哮,将几个辅兵震傻,随后随手抓起一具尸体,就甩了出去,将两个辅兵倒在地。随后另一只手抓着插在肚子上的长枪一搂,枪杆弯曲,剩下的辅兵通通被抛上了天空。 那一队御林军发现不对,策马扬鞭冲了过来。 当头几个御林军官抛出套索,套住了这具高大尸体的脖子,然后和这具尸体擦身而过。 套索的另一头拴在马上,没跑几步,绳索绷直,战马嘶鸣,扬蹄而起。 一声巨响,尸体被拉倒在地。 这一队御林军的队正冲出,如一汪秋水的长刀闪过。 尸体的肚皮出现一条血线,血线大张,里面的内脏伴随着脓血喷涌而出。 就像是漏气的气球,尸体迅速干瘪下去。 而这时回过头检查,辅兵已经有三人死去。 一个被咬死,而且还剖开了胸膛。 一个被尸体砸到,肋骨断裂,刺穿了心脏。 一个被一声咆哮,肝胆俱裂。 这一切,还是这一队御林军来的够及时的缘故。 接下来的时间,不断有妖怪和军队发生冲突。 这样的冲突,一直到了傍晚,在夕阳的余光中,铜锣敲响,辅兵撤退。 一群骑兵冲了出来,用火箭在战场中射了一轮之后,才宣告结束。 今夜,这支军队会休息一夜,到了明日早上,他们就会离开。 而这处战场,将会成为一处死地,直到持续百年之后,尸体尽数化为白骨,横行的妖怪大半散去,才会重新有人烟。 夜晚,黑风怒号。 战场之上,妖气冲天,形成乌云,遮蔽星月。 一直烧到夜晚的火焰猎猎作响,暗淡的火光外面,黑影浮动。 一只带着血污的手臂,从一处营帐旁边的尸堆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一柄长刀,五指用力,血污之下,裸露出来的皮肤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寒风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 轰! 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洗刷了满地的血污,冲掉了零星的火焰。 第二日,天气放晴。 战场中,地面泥泞不堪。 一片水洼前,他盘膝而坐,看着水洼中自己的倒影。 他身长八尺,身形高大,猿臂蜂腰,有着一副好身板。满头杂乱黑色长发,一张苍白的脸刀劈斧砍,硬如磐石,倒也算是样貌堂堂了。 可惜,笔直的剑眉之下,是一双狭长的双目,双目似闭非闭,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让他的样貌打了折扣。 身上穿着一身破碎的鱼鳞甲,腰间挎着一口腰刀,缠着一个牛皮飞刀袋,装的是系着红绿绸子的柳叶刀,不过如今,柳叶刀已尽数用光,导致整个牛皮飞刀袋空空如也。 那他旁边插在地上的那一口长刀,是一口有点类似于御林军大刀样式的长刀,属于仪刀的变种。 整把刀长六尺五,重达六斤有余,立起来,能直戳下巴。 刀柄长一尺五,黑绳缠绕,一端有环首,铁环上缠着黑色绸带,还缠了一个铃铛,铃铛上书二字——鬼哭!!! 而刀柄的另一端,这是一个黄铜椭圆片构成的护手,上面的纹理精雕细琢,仿佛某种神秘的文字。 无论是刀柄还是护手,都和仪刀一般二,真正不同的在于刀刃。 刀刃整体长达五尺,百炼钢打制。有一尺铜护刃稳固刀身,同时便于出鞘把握。 然后,雪白平滑如镜的刀身从铜护刃中吐出,与仪刀的直刃彻底不同,而是带上了一抹弧度,整个刀身狭长,仿佛田间禾苗。 这把刀的样式,被称之为西北禁军大刀,原主人爱刀,又称鬼哭,简称长刀。 “所以,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