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灵素有些后悔当日自己神识随便用的时候没有多做些搅风搅雨的事情了。现在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着那些东西被湖底的空间收了进去, 明知道又是同从前“投石问路”的金箭一般的别有用心之举,可自己那点神识,却没有办法轻易把它们再调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跟着“祭神”。
且她神识所探, 那浮台底下另藏了人的,那些下钩子的一甩出去, 他们就跟着潜过去了, 真是眼睁睁瞧着各样法器在眼前消失的。这下可比上次的“金箭”更无可置疑了。
心神不宁地回到燕府,燕先生正带着湖儿岭儿在自家高台上坐着。跟前也放着香案, 点着香烛。
灵素心里一震,不知道他们打算干吗。
走近了看时,也没见他们念什么, 也没跪, 燕先生同另外两个同门还有岭儿湖儿都在蒲团上坐着, 莫大夫在一旁的躺椅上歇着。
灵素不敢搅扰, 先跟莫大夫问了好,就在一旁坐了,也不出声。
莫大夫却不讲究这些,还冲她笑道:“瞧见没?祸害你们家娃儿呢!”
又说起来, 原来是燕先生经了这回一病和后面那套人身经络的东西,忽然悟通了他们门派传下来的一个神护之法。教了孩子们和几个同门师兄弟,在这儿试呢。
“从来只听说人求神仙的,好了, 这回能耐了, 人还想回护神仙了。这是多瞧不起神仙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灵素却差点滴下泪来, ——神仙憋屈的时候也多,有人能护持一把真是太好了。
她这神识就没离过底下的护阵,这会儿渐渐觉出来两向不一样的动静,果然有一顺一逆的。只不过顺的这边力量十分微小,同逆损的那块比起来实在难以匹敌,是以方才心乱时候并不曾察觉。
“唉!这又有什么用!”灵素心里一下子凉到底了。
本来遇仙会都是三天的,大家早上来傍晚走,有的就来一天两天的也都由自己。可这回闹了个祈福会在那里,事儿就麻烦了。他们不仅没有到了下晌就散的意思,反而更加大了阵仗,要抢子时的天地转变之机另做子夜会。
许多跟着来瞧热闹的百姓就为难了。本来遇仙会是高兴的事儿,大家热热闹闹的吃着喝着,你帮帮我我帮帮你的,挺乐呵。没想到这回真来了神仙观主了,真“遇仙”了,却净是为难人的事儿!
瞧那些正经的信众又是拜又是跪的,他们只好跟着,毕竟礼多人不怪,想必神仙也如此。加上毕竟人家才是整日琢磨怎么做神仙才会喜欢的高阶近侍,自己跟着做总没错的。
结果好嚒,来了几群不一样做派的,这到底跟着哪家学,又是一件为难事儿。
好容易不求观的神仙观主出来了,跟着这个学总没错了。可现在人家要做子夜祈福会,那自己是跟是不跟?
这可不是端阳那会儿,熬一宿也凑合,这是冬至啊,别过完这一夜真送去见神仙了可就完了!
他们正犹豫,忽然有几个穿着规整衣裳的人跑来劝他们一起祈福,又道:“冬至夜是最长夜,也是恶力最凶时候,难得今年观主在此,能带人一同祈福,共承神泽,千载难逢的仙缘,莫要错失。”
许多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心动起来,毕竟不求观的观主,寻常人想要见一面也难啊,何况在冬至夜这样的时候能跟着他一块儿祈福,确实也担得起这一句“千载难逢”了。
有的人就商议开了,“这准定不能回去了啊!你想啊,这神仙若是比作皇帝,那这神侍们好比就是朝廷里的大官,那这神仙观主绝对就是离皇帝最近的大宰相!咱们有什么求神仙的事儿,能经了大宰相带了话去,不比我们自己在家念叨个万儿八千遍的强?!”
也有爱惜肉身的:“嗐,我看还是算了吧,齁冷的天,真在这儿吹一宿冷风,啧,不成不成,准定得冻坏了。”
另一个就道:“这神侍们都下来劝过了,咱们不听劝还硬要回去,这……这个恐怕不太好吧……”
边上几个都附和:“就是啊,怕有神罚呢!”
各人各样的心思,最后走的走,留的留,各有各的道理。
他们这么闹腾,衙门里的是别想歇了,灵素也带着湖儿同岭儿借住在了燕府。
吃完了晚饭,燕先生同湖儿他们说方才神护之法的事情,灵素也没着耳朵听,毕竟虽有效果可也实在太小了,打听了也没什么用。
索性指了个事儿也跟着外头人群往湖边去了,众人只道她爱看热闹,也并不理论。
灵素趁着夜色掩了行迹,披了斗篷偷偷去探看那些不求观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会儿之前县舅爷宴过客的园子里灯火通明,一个高阁里插香似的站着十几个大神侍,主位上坐着不求观观主和那位引领德源县潮流的县舅爷。
“所以是木石不收,金银之物却是收的?”观主缓缓问道。
边上两个人点点头,其中一个道:“只是我们在水底待不了多少时候,很快就会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