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咱们只是照着人家有的做。绍娘子那时候的织绒行还是跟丽川那边取的经。后来就能有自己的东西了,加上早年织绒,也有熟手了,做过那么些器械,匠作行的手艺也能跟上了……啧,你算算,是不是往后做点东西才是顺大势的路子?所以我就琢磨这个呢!”
灵素问:“你不是还要去府城开连店的么?”
七娘点点头:“这开店里头的讲究同这里是一样的,无非那边的人情要应付应付,还有各样地租税钱高些。架子还是如此,不算多新鲜。我还是想正经做点什么东西才好。”
灵素见惯了她的手段,只当她这会又要弄什么大手笔,哪知道她却全不是这个打算。
她道:“青灰和菌生板这样的,都是机缘,不可强求。我还是先照着织绒的那个路子来,先看看有什么成气候的买卖营生,找人先做起来。一样成了,再做另一样看看。倒也不一定就做哪一样的……嗯……”
说着就皱起眉头琢磨上了,好一会儿,回头问灵素:“有什么这样的东西没有?”
灵素心说要不我把我儿子给你带来你问问?
没脸这么说,想了好一会儿,把杏妮儿说的做烘糕的事情讲了,又道:“说那个不怎么用水,好携带,又油润好吃。不过现在正试着呢,也不晓得能做成什么样儿……”
你不知道?杏妮儿那里的方子全是你给的!
灵素就为了个吃的来的,她也真想把自己琢磨出来的、各处看来又改良自创过的吃食都做出来给人尝尝才好。可她如今行事没那么方便了。一转眼弄出来百十个饼,她儿子该给她算数了……所以她做起来极累的,不累身子,累心,——她一边做一边得考虑这凡人要是干这个,大概什么速度,能做到什么程度,自己也只好比着来。
结果来了个烘鱼干的杏妮儿,也是一门心思爱做吃食的主儿。灵素算是寻着出路了,从前她就教陶丽芬,可陶丽芬是正经做买卖的,别的花里胡哨的她可没想学。杏妮儿就好多了,孩子嘛,什么都感兴趣。这么的,她都不晓得告诉了杏妮儿多少菜色点心的做法,闹得杏妮儿一门心思想读书,就是觉着这么些方子光靠脑子恐怕记不住。
七娘也不晓得听没听进去,胡乱点着头:“嗯,吃食,嗯……”
两人这一场不算商议的商议,灵素也没放心上,又接着忙她的医术去了。
去年西凉道大旱,山南道也跟着受灾,就德源县提前半个月下了三天雨。这事儿传了出去,知道的都说是因为德源县有个神湖的缘故,那都是神仙保佑!
连京里都知道这个小地方的故事了。倒不是因为德源县这么有名气,而是谢家老六年夜饭掣签的事情在他们本家里头传开了,成为一时笑谈。一往里头追究,自然就说到这个遇仙湖的事情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传言,如今往德源县来的人越发多了。
那日灵素就遇见了一位,——当年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两袋黄绿丁的大叔。
这回大叔不光是来做买卖的,还想在遇仙湖附近买处宅子。奈何等了多半个月了,还没什么消息。他也晓得这地方多半是有价无市,也只好接着等吧。
灵素遇见他时,他正同几个人在饭庄子上吃饭,灵素认了他出来,还特地上了两个敬菜。
第二天这位大叔又带着从前跟着他一块儿在门口搁板上吃酒的壮汉来店里吃酒,笑道:“地方是宽敞了,只是反没了当日的味道了。”
那汉子也帮腔:“吹着冷风喝着热汤,多带劲!”
虽这么说着,这一顿也没少喝。临走时候对灵素道:“小嫂子买卖做得厚道。这宅子是你的不是?”
见灵素点了头,笑叹着也点点头道:“好,好,若眼下没个屋子,赶紧买了才好。这地方,了不得,往后只怕越发买不起咯!”说着话叹着气,汇了账走了。
灵素这边就跟店里的两个伙计说:“听着没?赶紧买去!”
那俩都乐:“东家听那人胡说呢!如今就够贵的了,还涨?咱们县的地底下难道都铺着金砖呐?!”
灵素想起之前黄绿丁的事儿来,却道:“那位是正经走南闯北的大买卖人,那见识不是咱们能比的。不哄你们,能买就早些买吧。”
一个伙计摇着头走开了,另一个倒是认真想了会儿,却道:“太贵了呀,已经太贵了……”
说来也巧,他们这里说买屋子,那边刚卖了一个来月煤饼和炉子的毛哥,也同良子商议上了:“我看我们赶紧把边上那块地也先买了吧。”
他们之前买的荒地,边上还有一块,当时钱不够了,就没能一气买了。
良子听了道:“刚挣几个钱,又都给花了?那地买来也盖不起房,圈不起墙,买它干啥!白填着钱,还不如存钱庄里去呢,一年也得些利息。”
毛哥却掰着手指头道:“去年咱们在这里住着,坊里还空着好些屋子吧?后头还有几处都没开。今年你看看,忽然多了多少人?还有刚来的几家,我问了,都是从县城里搬出来的。说是里头的租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