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闹忙, 满城人都在说这个官学堂的时候,外头城外码头边上的官租坊完工了。这下人又顾不上什么娃儿读书要不要钱的事儿了。读书怎么也得三五年才见着效果,这房子可是眼前就能住上的。
衙门里商议接下来的要务, 就是棚户林里头的人搬迁的事儿。怎么叫他们搬现在的地方去住, 是不是也得挨户劝说?从前填塘楼那边开建的时候,要把周围半圈的房子也拆了,官府和商家可都没少受累。有的人各别,你怎么说他也不乐意, 倒是愿意要钱。可都一个地方的,那几家都搬了, 得了一笔钱,你这里非要加一半, 那人家也不干啊。最后还是填塘动工的时候,实在臭得慌, 才拿钱走人了。这回可又怎么办呢?
结果知县大人一挥手:“不用去劝。”之后就叫管官租坊的管事们把周围之前设的关卡撤了, 叫人都能近前瞧瞧去。
那官租坊里有些是两层的小楼, 多数都是一层的瓦房, 里头有床有柜子, 一个屋子能住四到六个人。外头单有几间公用的,有灶间, 可以在里头起火烧饭,都是一长条的千孔灶。各烧各的饭菜, 谁也不会碍着谁。也有净房, 这房子外头就是河, 铺着几个踏埠,洗衣裳也方便。
这地方最开始就许多人想靠近了细看,官府不让,后来慢慢也没人过来试探了。这回说许人去瞧了,立马就围上来许多,在里头东走西逛地指指点点。
有人就道:“这是准备给什么人住的?这烧饭都在一个地方烧,闹得跟脚店似的!那还有小楼!嘿!”
也有消息灵通的,“没听说是官租坊么?官租官租的,自然是官家盖了要租给人的呗。你还问干啥的!”
那个就道:“租?几个钱一个月的?我看这屋子比我家强,要是便宜我也来这里租一间住得了!”
边上那个笑道:“你就鬼扯!你怕不是想要带着那豆花店的老板娘一块儿住这里来,好避开嫂子吧!”
另几个相熟的就起哄:“好,好,这里一个屋子恁许多床,你们俩占一个,我们就在边上凑合了。哥哥若是不济,我们也好给你鼓鼓劲儿不是?”
另一个嘴更损:“实在不成,替您一把也认了!”
被取笑的那个受不住了,又说不过这许多人,拔出拳头就砸上了,一时笑闹。
等许多人都来看过稀奇了,这前头的官租坊管登录的屋子跟前才张贴起大布告来,只说官营的租屋,可以租床,也可以租屋。可以整间租屋的是那些小楼,按屋子论钱,那起楼的屋子都比平房们小。算起来比租床略贵一些。租床的带一个柜子,租一天五文,租一个月九十文,若是一年的长租则是八百文。
整屋的租钱则按四张床的价儿来算,不过那屋子小,其实没有正经能放四张床的平房大,倒是拖家带口的住那个合适。要不然夫妻两个带一孩子,若是同人租床合住就不太方便了。
立时有人过来打听什么人能租这房,管事笑道:“想在这里逗留的都成,不过这房钱都得提前给,不赊不欠。”
那人想了想就从袖子里摸出一串钱来道:“那我先住十天的!”
管事的接了钱,拿出簿子来问他姓名年纪,哪里人士,眼前以何为生。都写完了,又问他道:“小兄弟想要住靠哪边的屋子?床是要靠里的,还是近窗靠门的?”
那人吓了一跳:“这还能挑?”
管事的笑了:“这是租房,你付了钱,自然要给你挑一挑,何况你是头一个,要是都住满了那想挑也没得挑了。”
这后生想了想道:“那就要靠里头的好了。”
管事就又在簿子上写了几笔,另外翻开一个画了个什么东西,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块竹牌来递给他道:“这个你可得收好了,这是你在这里租房子的凭证。时候到了,或者没到时候不想住了,就拿来退我。”
那后生拿了竹牌谢过这位管事,就跟着另外一个杂役模样的人往里头去。后头还零零散散跟着几个,一边走一边还喊:“哎,小兄弟,我们能跟你去瞧瞧不能?”
后生乐了:“你们爱瞧就进来瞧呗,谁还拦着你们了。”
一群人跟着到了东头的一间房前,杂役开了门,后生往里头看了眼,嘴里“嗬”了一声,笑道,“真亮堂啊!”
杂役笑道:“这一屋子是五个人的,窗户不多的话怕不通风。您的床是这张。”又指着另一边的立柜道,“这边您选一个柜子,到时候您自己配把锁也成。若是信得过我们,就从我们那里领一把也成。”
那后生拍拍包袱:“我有锁,不麻烦你们了。”
杂役点点头:“那就更好了。”又给他讲一通在这里吃喝拉撒睡的各样讲究,最后道:“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寻我们来。”
后生谢过了他,那杂役才拱拱手去了。
这边跟着来的几个人看里头都是杂木的板床,挺像个样子,且都是新的,便都啧啧赞叹起来。方才那些讲究他们也听到了,听说还能花几个钱要桶热水洗澡,还笑道:“那往后入冬我们不去钱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