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办法,若是能弄回自家山下的草坡上养也好,只是活物她一次没法子带太多,且自家山上那点草坡同群仙岭里比起来可小多了,就算能弄些回来养,也养不了多少。只好往后再看吧。
如今那群仙岭里头有她照看的各样野禽羊群野猪群,还有四散养着的野蚕和白蜡虫,各处抛种着的豆米粮作。就算没什么可收的,她也每日都抽空各处看看去。顺便探一探梦里娃儿说的稀奇地方。还真是有些奇异处,光前辈遗室就叫她又寻着了两处。她又忍不住要想自家这娃儿和它说的小伙伴的来历了。只是到时候投胎做人,前尘尽忘,也不知是幸是憾。
这时候天热,若在下头,盖房子中间都得歇晌,因为灵素这边是半山上,比底下凉快,加上她在吃食茶饮等事上大方周到,干活的师傅们也跟着卖力气,这歇晌都省了。灵素怕他们热着,又备了绿豆汤、蔗浆水和凉茶在边上。那绿豆汤和蔗浆水都拿冰镇着,凉茶倒是温乎的。
这村里不比县上,哪有人家夏日里用冰的。等下晌做完活儿,灵素便让师傅们把那些浆水粥汤都带家去,只说自家就俩人用不了白放着放坏了。倒搅得工匠师傅家的孩儿们天天盼着自家爹爹晚上回来带回那一小瓮冰透的甜水,想着往后自己长大了也要做这行当才好。
方伯丰初时也觉奇怪,不晓得自家娘子哪里弄来的冰块子。灵素便把他带去后山阴凉地,指着一间草房叫他进去瞧。方伯丰走进里头,就觉得有凉意,再看那草房中间四面用木板架好的一个深窖,推开两层夹草垫的木头翻盖,里头扑人的寒气。却是一处冰窖。这满是石头的荒山上,难为她怎么寻着的这个能往下挖的地方。方伯丰从里头出来,对着自家媳妇叹道:“还有什么你不会的事儿没有?”
灵素道:“这不是要生娃了么,我就想把什么能预备的都尽量预备好,别到时候要用了没有,委屈了娃儿。”
方伯丰摇头笑:“你这是打根上惯着他了,当心惯坏了。”
灵素心说这就算惯了,你是没瞧过什么叫惯呢!
如此过了一个来月,这房子就算盖好了。方伯丰同灵素也几乎日日在山上剩下的那间屋里住,只是每每等工匠师傅们走了,灵素就要整些邪事儿出来。方伯丰都叫她撺掇地把大浴桶搬到外头,晒着月亮泡了一回澡;还给抓去后头群仙湖里戏过水;半夜里烤过鸡煨过鹁鸽喝过酒;还在湖中间的沙洲上搭过棚子过过夜……真是野够了!
三间房子盖好,灵素当时就给结了工钱,又给每个人一份红包喜钱。上林埭和小河滩同她相熟的人家还等她办上梁乔迁宴呢,份子钱都预备好了,结果一问,她就没打算办这个。那几个一想也是,人家在县里有家有业的,哪里会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常住?!不过算个别院罢了,再就是堆放堆放粮食的。
只是这盖房怎么也算一件大事,她这里不摆宴,几家要好的还是凑了份子给她挑了副贺担来。里头一对儿鸡一个猪头一百个红点馒头一百只麻饼,还有一对竹子一对桃树都连根带泥的,请过菩萨就赶紧得找地方种上。灵素见了十分感动,干脆又拿出银钱来请了上林埭的大婶大娘们帮忙,开了八席流水席,请了要好的人家来庆贺了一番。
等这里事情落定,方伯丰还想着里头添置家什的事情,都叫灵素拦下了,只说不急。
今年的仲秋在秋分后一旬,府学的秋学开学在秋分前一旬,如今已经出了伏,眼看着就到白露了,这离开学也没多少日子了。方伯丰又是新生,还是个有些特别的新生,更该提前去办手续才好。这些当日郑学差都叮嘱过他了,他也同灵素说过,灵素的意思还是叫他赶紧回府城去。
方伯丰心里难道会忘了这样大事?只是自家媳妇说了这几个月的生娃生娃,若两个人不在一处,哪里来的娃?且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一个人住在那只四间房的院子里,却觉着院子大得空荡荡的。从前在后山峪时候,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如今却连一个月都挨不过去了。一静下来就会想起灵素,有时候想到什么笑着抬头欲言,才发现那人不在跟前,那一刻的滋味,真是没法言说。
尤其再看自家媳妇这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更不能把自己心思说出来显得那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
想想这下又要几个月才能见上面,尤其往后日子越发短,天黑得早,对灯思人的滋味恐怕要尝个透了。正心思上下不停,灵素却道:“你先去,我把这边的杂事安排安排就找你去。”
说着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还得插秧收粮种一波秋菜,再把县里的那些鸡该杀的杀该送人的送人……这就差不多能成行了。之后收野蚕茧虫白蜡这些倒不着急,至于山里的那些她只在心里过一遍,却不会说出来的。
方伯丰一听说她过一阵子就找自己去了,且看这架势是要同自己一起在府城常住,立时心头热起来,便打算要留下把家里的晚稻种了再说。吓得灵素赶紧劝他,只说这就赶不上他开学了,又保证自己到时候会请人帮手的,方伯丰自己算算也确实不成,才松口作罢。
两人议定了,灵素给方伯丰整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