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叫你白辛苦,大家都让一步,就一百八十文,成不成?”
灵素点点头:“这是个实在价儿。就按您说的来。”
大娘本以为她还会还个十文二十文的,没想到真就一口价。挺高兴的,把东西递过去,嘴里闲聊着:“你们这是从连障底那边来的?收了不少东西吧?”她是瞧见灵素同方伯丰放在船上的背篓了。
灵素笑笑:“倒是瞧见了不少,只是拿不出来。”
大娘乐了:“你们是进过山了?嗐!山里住着神仙,要是遇上了,求什么给什么,只要你进得去出得来!”
灵素听了便问:“这山里还住着神仙?没听说过。”
大娘笑道:“你这姐儿,你还当真啊!不是叫群仙岭么,自然有神仙才有这个名儿的不是?不过也不能说一定是瞎话。”说着话往村里头一处黄色墙一指道,“瞧见没?那是咱们村里的神楼。就是多少辈儿前,用神银修的。神银晓不晓得?雪一样白,凡人可炼不出那样成色的银子来!”
两人说着闲话,把钱货都算清了,大娘又说下回自家有了山货还等灵素来收等话。灵素收了笋干把袋子还给老大娘,还顺手送了她几块盐巴。大娘挺高兴,这东西她们也得出去买去。
船行远了,方伯丰问起灵素来:“灵素,你说……那、那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神银……”
灵素多光棍:“下回拿来叫他们认认?”
方伯丰看她一眼,灵素咯咯乐起来。
一路无话。
转天两人就去官牙把那铺子钱付了,顺便去看了一回。地方样式同七娘说的毫无出入,那个南城塘子边的铺子,路对面就是他们家预备盖脚店的地方,本来沿街还有一溜破败宅子,也叫他们一家家商量了花钱买了。这样一来,他们家这脚店群四面临街,到时候进出都十分方便。
方伯丰寻常少来南城的,这会儿看了也叹:“真是大手笔。”
这个铺子出面五间,后头贴墙起的院子,里头还另有两进屋子,一进三间一进五间。中间的地方都挺窄,全铺了青砖,砌着两个小小的花坛,里头连棵草都没有。灵素转着看了看,觉着挺没趣的。地方虽不小,只是没什么生趣。开面五间,做杂货铺小酒馆都太大了,若是搬过来住,又没树没后院的,住起来也没意思。
方伯丰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想法了,便道:“到时候再说,你真带娃的话,也看不了买卖了,或者到时候还要雇人。后头两进可以给雇的人住,也可以当库房,你过来也有个地方歇脚。”
叫他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灵素点点头,心里想着大不了到时候卖了。
河边的那处铺子在尖角上,两边临街,地方不大,拢共就四间房,其中一间砌着几个大灶,看来从前也是做的饮食买卖。灵素倒觉着这个地方不错,做个小食铺挺好,是她喜欢的样子。
两处的房子虽都不是新的,料材都实在,也不用翻新,什么时候要用了直接来收拾就成。
换了锁,事情就算办完了。方伯丰想想有些发蒙,自己娶亲的时候在一个裂墙缺瓦的屋子,凑不出半抬聘礼,媳妇也没预备什么嫁妆;一分家,索性连那半间房都没了,得了个驴粪蛋和一座山间荒宅,并一笔随时可能叫自己倾家荡产的税负;这才二三年,怎么就成了有几十亩良田、一座青山的人家,在县里有房子不说,居然还有两个铺子。这照哪儿论起来也是个小墩子人家了。
细算算自己除了考了个头廪,拿点廪给,旁的什么力也没出过,全是自家媳妇一个人挣下的家业。往后,这长长的一辈子,自己又到底能为她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呢?……
这县里的事情差不多都完了,灵素又照着从前一样开了两袋秕谷喂鸡,就准备跟着方伯丰去府城耍耍了。
边上苏梅儿还过来跟她打听,说有人辗转托了来问的,他们是不是要搬去府城住了,若是这样的话,如今这宅子打不打算出手,多少钱肯卖。
灵素便道:“我们没打算搬那边去住啊,也没打算卖宅子呢。”
苏梅儿听了笑道:“我说也不像,不过问过来了我就白打听一句。”又道,“你家男人真是出息,这都去府学读书了,往后说不定要当丞相呢,那你就是一品夫人了,咱们见了你都得行礼!”
灵素对这些全然不懂,苏梅儿好歹还看几处戏,她连这点教育都没受过,只好道:“只是去读书,同当官没什么干系的。”
苏梅儿一脸“你就支吾我吧”的表情,笑笑去了。
一路船上,灵素就问起方伯丰这个事情来,方伯丰笑道:“她们那是戏文看多了,还丞相呢,咱们国朝早就没这个衔儿了。”想了想又道,“我没打算转科考,到那里再看看规矩,往后若是能成,我还是想到德源县农务司里做事,你说好不好?”
灵素笑了:“那自然最好不过了。就同从前说的一样!”
方伯丰见她神情,紧了紧握着的手跟着笑道:“你说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