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笑道:“苗老先生真爱玩笑, 这么论起来, 咱们这里的师傅们就得娶针头线脑了!”
灵素便道:“没办法, 他们每次说起这事儿最后都会闹成这样,我师父也没娶师娘啊, 哪里知道这些。”
管事的心里好不着急:“就算苗老先生不张罗,这苗大师傅这样人材在那儿,就没有人给提过什么合适的人?”
灵素想了想摇头道:“我师兄平常在楼里就在后厨呆着,要不然就是在看采买来的食材,或者有客人敬他酒了,他才往前头去露一脸。逢着歇工的日子, 也多半是在家里磨刀磨剪子做各样稀奇古怪厨上用得着的器具, 实在闲得慌了就又晃回楼里看做的酱醋咸菜去了。也没什么人能得着空同他说话啊……”
管事的叹道:“这可真是……”没话说了。
灵素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没说呢, 自己先乐上了, 哈哈笑着道:“对了,之前掌柜的说过一次, 他说啊,——大师兄要是能娶上沈娘子这样的,那就好了!我……”没说完又乐开了, 笑得止不住道, “这都怎么想的, 太逗了, 就我大师兄那样儿, 还想娶沈娘子, 真是白日做梦吶!掌柜的也太敢想了,服了他了。”
管事的面上不晓得该哭该笑,边上沈娘子面上都红透了,抿着嘴紧紧闭了闭眼睛,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等灵素走了,管事的还同沈娘子道:“您看刚才说的那裘绒的织机……这个……”
沈娘子一甩手拦了她道:“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说完顾自己噔噔噔又上楼去了。
管事的心里想着,看来这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啊,只是要紧的几个怎么就没一个明白的呢?!不过这三凤楼掌柜的倒是同苗大师傅和苗老先生都走挺近的,这路子看着倒算靠谱。可这事儿要怎么办呢?要是最后成了还好,万一不成呢?这沈娘子可不得叫人笑话了?——倒贴人家人家都不要!要是叫人说出这样话来,那自己可就万死莫赎了。
说来也是无奈,这沈娘子的人材身份,只要说想嫁,在这德源城里嫁谁不行?可她就偏偏相中了三凤楼的大师傅。就是那回看大师傅跟西月楼的人斗气,那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显出来的能耐,她看了只觉着天下就没有比苗炎更男人的男人了。且看他怎么护着自家师父的,若是嫁了他,还能有差?
这心里有了情意,就看什么都觉着好。加上大师兄也确实争气,厨艺越来越高不说,人品行事也从来都是没得挑的。是她特地叫管事的去三凤楼揽了苗老先生和大师兄两人的衣裳买卖来,谁听说过风和楼做买卖还要上门招揽的?这每一回他们的衣裳,都是她亲自打样裁剪,大师兄的那些更都是她亲手缝制的。
可这么些年过去了,那呆子愣是没觉出她的心思来,倒是当个旧友熟客处着,叫她心里有些没底了。所以这回见没来订衣裳,她就有些着急了,毕竟这就是俩人寻常能有的不多的联系之一。跑去一问,好嚒,原来是穿上师妹做的衣裳了!本来是有些心灰了,可想想自己这么些年花下去的心思,心里一激就索性裁了顶好的料子做了衣裳给他送去了。这回可不是他自己定的,这么着,总够明白的了吧?!
人明白了,当然明白了,所以赶紧就给送了银钱过来了,还连自家师父那份一起送来了,说是照样定几身。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再后来,才晓得是一场乌龙,那小师妹早就成了亲了,给大师兄做衣裳也是因为给师父做才捎带手的。危机解除,可宿疾仍在。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怎么就这么呆呢?!
管事的是看着沈娘子打小长起来的,她的心思哪里会不知道,可这也不是能使劲儿的事儿啊!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这自家姑娘都做得这般明白了,那位也不知道是真愣还是装愣,就是不搭这茬,能怎么办?!这回好容易结交上了一个师妹,只当事情就能顺遂了,哪想到人家那才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有最愣的只有更愣的!真是太愁人了!
许是管事的诚意动天,这日灵素回家同方伯丰说了一回看岳二吃鲜石粉的事儿,不过因为后头都是动用神识的事情,没法细说,这就出了好大一个“话洞”。不过瘾,就只好拿后来的事情填了。灵素说话有一毛病,方伯丰一直觉着估计是当时在笑话楼看戏落下的,——她说事儿喜欢学人的话,不爱自己总结。
这会儿方伯丰听她叽里呱啦讲了一大段管事的怎么说的,自己怎么答的,哈哈哈哈多么可乐什么的,忽然就觉出有什么不对的来,又问了几句,灵素便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边。
方伯丰问她:“你是说……大师兄的衣裳都是沈娘子亲手缝制,师父的则不是?”
灵素点点头:“是啊,那不是为了给她们买卖做幌子嚒!那个……”
方伯丰打断她:“是风和楼的人这么说的?为了做幌子?”
灵素摇头:“不是不是,是我同师父还有师兄猜出来的。厉害吧?”
方伯丰笑着叹气,伸手揉一揉她脑袋,又接着问她:“那之前你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