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时渐晚, 方伯丰才劝道:“也不早了, 早些睡了吧。你也说了,这东西也不是光记下就行的, 还得用起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灵素点头作罢, 只那心却是痒痒得不成不成的, 恨不得立时去灶间寻些菜肉出来切丝剁泥, 试个遍才爽快。只也心里想想罢了。心里惋惜这人身要睡觉实在是耽误功夫得很。
心里想着嘴上不由得叹了出来, 方伯丰听了笑道:“若都照你说的,晚上也不睡觉, 黑灯瞎火的能干什么?还得点灯熬油,这油和蜡可就得更贵了。”
说起油和蜡, 灵素想起群仙岭里头的乌桕树来了, 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呢!山里有乌桕树, 结了好多种子。上回我想收的,看看那种子还没裂开,就再等等。这几日怕是差不多了!”
方伯丰道:“那些县志可真没白念, 你如今对那里头的物产是门儿清了。”
灵素道:“那还得多亏你认字又肯给我念才成啊。”
方伯丰忽然笑道:“那你要不要谢谢我?”
灵素点头:“嗯, 是该谢谢你。可要怎么谢你好呢?”
方伯丰道:“也简单,只把你方才打坐记书的样子教教我就成了。”
灵素笑道:“这有什么的!寻常听东西都是打脑子过,那个一晃就过去了, 有时候听东西更是连脑子都不过,只从耳朵一只进一只出!”
方伯丰点头:“你说的不错, 读书也是如此。有时候都看完半页了, 才发觉前头看了什么都全无印象, 再回头去看。倒像方才那个看书的不是自己似的……”
灵素点头:“就是了,所以我方才的法子就是用心去听。”伸手比划一下方伯丰胸口,“这里,这里有股子气似的,这儿稳住了,听到的东西好像都打耳朵那里往这儿聚,这就都容易记住了!”
方伯丰这回连脸红都没顾上,只剩个着急:“这、这没什么气啊!难道要先练内功?!”
灵素跟着着急:“也不是那个气……就是、就是那种……气……唉哟,不都知道的嘛,就是那个嘛!”
方伯丰闭嘴,无奈看着她。
灵素赶紧想法子,一拍手道:“就是你很高兴的时候,那种,你想想,你想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儿……嗯,快点,想一件高兴的事儿!”
方伯丰眨眨眼睛,闭上了,一会儿面上露出笑来。
灵素一把抚到他胸口,急着道:“这里这里,是不是?就这里,有种东西那样儿,是不是?”
方伯丰点头:“嗯,就是高兴劲儿呗……”
灵素松了口气道:“就是了,就是用这种地方,这种感觉去听的。就容易记住了。”
方伯丰好似有些知道了,又好似更没有头脑了,只他看灵素也说不明白,且这东西那东西的连个名儿都没有,不比人家练功,好说一句气沉丹田甚么的。便只好点头道:“好,你也别着急,我大概知道点味道了,还得自己琢磨琢磨。”
灵素这才笑了:“对,对,这人身事儿多,是得用用才能惯呢。”
方伯丰唯苦笑而已。
天时不早,两人赶紧洗漱了歇下。方伯丰试着像灵素说的,那么练了会儿,还没品出味儿来,就睡着了。
灵素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方才各样刀法,她有心往灶间去,只怕吵醒了方伯丰,还得招他一通说。唉,想干什么干不来,做人可真难呐。
她这么瞎感慨着,也是心动神应,不知怎么的就把放灵境里的一把切刀给弄到芋魁堆边上了。她心里一动,那刀刷刷刷几下,把那芋魁的皮儿给削了……唉哟我的天!还能这么玩儿呢!她乐得差点没蹦起来,赶紧用被子捂着嘴,抖着肩膀欢喜了一阵子,大喘口气,朝着天哈哈哈哈无声笑着。方伯丰若这会儿醒来,非得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等乐够了,她躺好闭上眼睛,神识在灵境里操控起来。那刀真是用得如有神助,什么切片切丝都是手到擒来,这么会儿功夫,接下来半个月都不用切芋头了……
这还不够,又割下一块野猪肉来,双刀齐开,给剁成肉泥了,等着明天蒸肉饼吃。还剔了一扇排骨出来,剔得还真挺干净。
刀耍够了,她又琢磨着调料的事儿了,只可惜家里也没什么料,有的还都是她山上乱薅来的,等明天方伯丰把调料那块好好念念,怎么自己听着里头还好些药材呢?真是一作两便的好事!
晚上刚学的这点东西,都让她玩出花来了。在半空里挥着刀,没啥可干了,不得已,只好放下。
这下该睡了吧?不成,忒高兴,还是睡不着。
她又想起自己那针线活儿来了,恰好纳的鞋底正在里头放着呢,她就这么在灵境里纳起鞋底来了。寻常在外头干这个活儿时,她就比常人手快下针又准,这到了灵境里用上神识,更得了,这速度都够看花眼的。那针从那么厚的鞋底穿过去,不用锥子,也不用使力气,都是神识一牵一引的事儿,真是省力啊。
好在这穿针引钱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