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恶心!”王氏又啐一口,“到处买长得俊俏的后生,买去不知做什么恶心的龌蹉事儿,黑心肝的王八犊子,还把算盘打到我牙子头上!冯广这死祸害还为了钱……”
她说不下去,言琢已经听明白了。
不过,这好像也没办法说明高鹏就是幕后黑手。
言琢又问了几句冯广平日里来往的人物,不外乎是些吃喝嫖赌的狐朋狗友,再近些时间的王氏也不知道了。
言琢谢过了她,又给她二两银子做酬谢。
王氏死活不要,“多谢你们来告诉我那货的死讯,我今晚就回去烧高香谢佛祖!我如今靠自己挣钱吃喝不愁,过得挺好!你们要想打听冯广的事儿,他在水云楼还有个老相好叫翩翩的,你们可以找她去问问。”
言琢和白翊对视一眼,同时想到水云楼的芊芊。
她还好,她当时不是本来面目。
可芊芊要是见到白翊,会不会要撕了他?
……
白予和阿邝到晌午时分才找到被称“老帖”的人的铺子。
在一条破巷最里头。
白予敲了敲门,没动静。
阿邝跳上屋顶转一圈下来,“少主,里头没人。”
白予正皱眉,忽有风吹过,带起那花窗“啪嗒”一声响,开起又合上。
窗栓断了。
白予与阿邝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跃上屋顶径直往里去。
是个破落的小院子,每间房都没人,也没有任何值钱的物件,只有淡淡的若隐若现的臭味。
白予从屋内出来走到当中天井,看了看脚下被秋雨湿过的泥土,低低道:“挖。”
半盏茶的功夫后,一只肿胀的光脚露了出来。
“死了。”阿邝喘口气,“要让仵作验验吗?”
白予漠然摇摇头,“既然杀的人把尸体这么轻率处理,显然是不怕被人从伤口上发现线索,走吧。”
这条线断了。
二人转头去寻了一番裕德商行的掌柜诸事,打听出来的业务事少,八卦事多。
到了晌午,白予带着阿邝去他们扮客商时吃海城菜的惠宾楼吃午饭。
白予估摸着言琢他们不会这么早回去,也不想去见海城白家人的嘴脸,便留在楼里听书听曲儿。
江南的小调,唱的演的都是些婉转的情情爱爱。
什么西施范蠡、绿珠石崇、吕布貂蝉……
白予半眯着眼听,听到西施,脑子里出现言琢的脸,他是范蠡;
听到绿珠,脑子里出现言琢的脸,他是石崇;
听到貂蝉,脑子里出现言琢的脸,他是吕布。
听不下去了……
白予心里生烦,怎么这脑子最近总不受控制,干脆又带着阿邝出门逛街。
海城最繁华的街巷就是这条沿着湖海而行的双龙巷。
逛过的都是那日他们扮作金陵客商时逛的铺子。
白予走着走着就到了那日言琢停下来看白玉算盘的铺子,也过去拿着算盘看了一阵。
那算盘只他半个手掌大,金泊镶边,白玉边框白玉算珠。
白玉不如他的扳指润,胜在做工精巧,珠子颗颗圆润饱满,顶珠一颗苹果绿碧玉,下垂如意结,配黄金绦带。
“这位郎君好眼光!”小二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您看中的可是咱们店的镇店之宝,让至善大和尚开过光的!所谓算盘一响,黄金万两!这上头又是金镶玉,金玉满堂好彩头!您挂手串上还是做腰牌挂坠?小的给您配绦子!”
“若是女子佩戴呢?”白予问。
小二一拍大腿:“您真好眼光!此物送娘子,那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小娘子佩算盘,持家有道内宅安乐,系在腰间压裙,还显富贵又俏皮别致!”
白予买了下来。
阿邝大气都不敢出,都走出去半里路了,实在憋不住了问:“您要送给谁?”
白予把玩着算盘,诧异道:“不送谁,我自己留着。”
阿邝的眼珠子飘到眼角睨着他。
白予答完自己也心虚了。
不送吗?
他刚才明明是想到言琢的。
可莫名其妙送女子东西算什么意思?
他心里有些窝火。
二人走着走着经过水云楼。
已是傍晚时分,楼前已停了些车马,里头丝竹欢笑声隐隐传来。
阿邝眼馋着往里瞅。
“想去?”白予斜眼。
阿邝笑:“嘿嘿!就看看。”
他知道少主最讨厌这样的烟花之地。
“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果然白予皱眉问。
阿邝一脸高深莫测:“少主您有所不知,我师父就说过,世上最难过的是情关。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不上这样的地方历练历练,遇见女妖怪只怕会一败涂地。”
白予停下脚步。
或许他差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