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玉色面孔又涨红了,犹豫到结巴,“这……万一被发现。”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言琢站直身叉腰:“再说,发现大不了一顿打,和现在摊牌是一样的结果。” 白二郎想想也对,不过还是说了自己的打算,“我,我可以说是我,不能……” 言琢莞尔,这孩子果然想的这法子,“那他们若是用药呢?还是正正当当为你好的用药。” 白二郎哑口无言,他没想过那么多,可言琢这一说,他才知道自己想得多简单。 可是,做戏这事儿…… 言琢知他心里已经倾斜,坐到他对面直视他眼睛,沉声道:“咱们这是无奈之举,你不用有欺骗大伙儿欺骗娘的顾虑,只要能帮你大哥解决麻烦,帮小弟治病,这比什么都重要是不? “我也不想骗你,我迟早要离开海城,我会在这之前和我阿爷说明白,不会连累你。那时候白家的难题解决了,你娘也不会再逼你。最多不过……” 言琢估算了下,“半月吧。” 半月内,她一定要前往金陵。 白二郎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头顾虑已去了七八,听她说离开海城忍不住问,“你去哪儿?” 一个小娘子,孤身离家要去哪里? “去金陵。”言琢既已打算和他并肩作战,也不再相瞒,看着白二郎追问的眼神,又觉该给自己找个理由,补一句,“为了某个人去那里。” 说完眨眨眼,“可得先瞒着你阿娘和我阿爷!” 白二郎听见“金陵”两个字,心“咚咚”急跳两下,一个潜藏许久的渴望渐渐冒出芽来。 又听言琢直言心意,那份坦荡和直率,更挣了他三分好感。 “如何?”言琢见他神色渐转和缓,微笑着问。 “好。”白二郎美目透出坚定,过了这关再说! 言琢立即蹦起来,拍拍手,“来,你磨墨,我来写,咱俩签个契约。” “契约?”白二郎惊讶。 “对,就和商契一样。”言琢趁热打铁,一本正经看着他,“条约规矩咱俩自己商定,比如说睡觉怎么睡,在外人面前如何表现,别人问起什么问题来该怎么回答,……,等等。” 言琢一口气说了一堆。 白二郎像听天书,又是震惊又是膜拜,何家不愧是商贾,列起这些条条款款来考虑得简直不要太周到! “还有,以防这些日子咱们出尔反尔。”言琢掰着手指头,“得定个违约赔付条规,若犯条目就得……就赔银子吧,这世道,除了银子别的也不管用。” 她早就想到了这一步,契约条例也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 时间紧迫,二人说干就干,白二郎拿出笔墨纸砚。 一个磨墨,一个提笔,烛下案前,金童玉女,看上去真个儿赏心悦目。 …… “怕不系骗钱的吧?”屋顶上的阿邝皱起眉,手一挥,又捏死一只在耳边嗡嗡响的蚊子。 “骗钱?”他身旁男子差点睨死他,“何家骗白家?白家还有钱骗吗?” 阿邝想想也是,叹口气,托起腮来,“那还签什么约?” 下头俩人一边讨论一边写,他俩在上头看得明明白白,真的是一份完美商契。 包括拿到嫁妆后如何分配、日常相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各项违约后的赔付。 比如男方在非必要场合下私自碰女方,罚银二两;任何一方关于此事泄密,引来疑问,罚银三百两;待白家拿到嫁妆,二人需和离,拿不出和离书则赔付白银千两;若有一方想违约,赔付白银三千两…… 阿邝皱眉想很久,“怎么一不小心就要赔银子?白二郎会不会被这小娘子坑啊?” 男子抬起头,幽幽看着阿邝,“签的名字会是……” …… “白翊?”言琢看白二郎签下大名,顺口道:“你爹希望你展翅高飞啊。” 白翊垂着头看不清脸色,半晌低低答了句:“是。” 他取出印章来,在契约上盖上印。 言琢也签下何言琢的姓名,盖上私印。 忙了大半宿,外头鸡都快起床了。 言琢伸了个懒腰,示意白翊,“去睡吧,记住,明日开始咱们就是夫妻了。” 白翊点点头,按照契约上的约定,将大床上两个瓷枕横过来,自己枕着一个瓷枕乖乖躺在床尾,身板笔直,一动不动。 这是二人约定的睡觉之法,横躺,够宽敞,中间留个分界线,互不越界。 白翊一转头,见言琢还站桌案前看那契约,楞道:“你不歇着?” “我再看看。”言琢吹吹那墨,又揉揉眼。 确实很累,头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发晕,不过,她的习惯,新列的商契定得反复检查。 “还得想办法复写一份出来。”言琢嘟哝着,一回头,见白翊已阖眼。 她继续理着思路。 白家确实不容易,她的到来让他们损失了个媳妇儿,这嫁妆虽姓何,但是何家许了白家的,她也不贪,取些盘缠够回金陵即可。 这几日,除了应付白母,最重要是如何向何家交代…… 言琢叹口气,只觉眼前越来越花,脑袋越来越沉,又伸手揉了揉眼。 这身子底子看起来不错啊,怎么年纪轻轻熬个夜就这么经受不住了。 言琢强撑着又看了几行字,脑袋太沉,遂想洗了毛笔去躺着。 可那毛笔似有千斤重,她手腕哆嗦着扶在笔杆上半晌,偏偏怎么都提不起来。 这不对劲儿…… 就算是熬夜,不至于成这样! 言琢一抬头,屋内静悄悄,她抖着手费劲儿将契约收到书案下,再转身迈步,腿脚也跟灌了铅一样。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踉跄迈了两步,失去重心整个人扑在梳妆案上。 案台上她事先摘下的凤冠金簪“哐哐当当”跌了一地。 床上的白翊竟一点反应没有! 言琢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