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职责,擒拿犯人,偏遇到这档子事儿,真是倒了血霉。
不过这教坊司胡同内有大小伎院数家,也不知他们是打哪儿家出来的。
宋映白和程东一小跑进了教坊其中一家院子,就见钱忠他们已经捆住了一个男人,正往院外押来。
这男人一副粗人打扮,身材魁梧,看得出来有功夫底子,但这会被锦衣卫的人制服,动弹不得,束手就擒。
院子不大,除了锦衣卫的人,还站了十来个人。
有披头散发只披了外袍的教坊姑娘,也有被打扰,一脸不满的狎客。
这家院子归杜妈妈管,还没卸妆的她堆笑着追上来:“大人大人,这人虽然从我们这儿捉出来的,可真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戴着绿头巾的龟公在一旁赔笑:“是啊,大人,这人躲在柴房,我们真的一点不知道啊。”
钱忠大手一挥:“和你们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我们回去自会审讯他。”
说罢,看都不看这帮人,大步往外走。
宋映白和程东一赶紧跟上去,提防四周,怕再生变故。
等宋映白他们前脚刚一出门,杜妈妈便狠狠戳了龟公脑门训斥道:“你这一天天的就知道灌黄汤,时辰到了怎么不落锁,叫犯人钻进咱们院子来了,明天要是锦衣卫牵连起来,就把你捆去顶罪。”
龟公挨骂,半句不敢还口,只得连声服软。
骂完龟公,老鸨仍旧不解气,眼睛一扫,正看到人群中站着的一个少年公子,噌地又冒出火来,指着他道:“李公子时辰不早了,听见没有,我们要下锁了,请回罢。”
这李公子,单名一个甲字,乃是绍兴布政长子,如今在国子监读书,自打进了教坊司遇到了中意的姑娘,已不知撒了多少钱在这里。
只是最近手头的钱花光了,父亲知道他在京城不做正经事,气的给他断了银两。
手头拮据,近来几日都没撒银子,这在杜妈妈眼里便是叫她女儿吃亏,自然心中有气。
恰好今日在气头上,一并撒出来火来。
李甲脸上无光,气道:“我当初也不是空手来的,也是费过大钱的。”
他旁边的女子生得浑身雅艳,此时秀眉一颦:“妈妈,这天色已晚,何必这时候撵人。”
“呸,十娘,你住嘴!我已经算是给了他脸面了,以前咱们院子车马如流水,可你自打被这钟馗佬霸住,连小鬼也不上门了!老娘要吃要穿,开门七件事,如今你这小贱|人养穷汉,教我衣食从何来?”
李甲毕竟是读书人,吵架不在行,而且跟一个鸨子斗嘴,也跌了身份,臊得脸红,一扭身:“我走便是。”
杜十娘没办法,唤了声李郎。
杜妈妈叉起腰,朝龟|公使了个眼色。
龟公便赔着笑一路跟着李甲到了院门口,“李公子下次来,好歹给姑娘带点脂粉钱!”
李甲才跨出门,便将他身后的大门掩上,咣当一声,闭得严严实实。
气得李甲直跺脚,“钱钱钱,我去弄钱便是!”
说得容易,他从家乡带来的盘缠行李,用的用,当的当,早没剩了。
可就这么放弃杜十娘,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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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映白等一行人将犯人押回了诏狱,和之前在民居捉住的三人一并投入了大牢。
诏狱是锦衣卫的老品牌了,经营了一百多年,品质过硬,没点身份,还真别想被关在这里。
见已是二更天,钱忠便叫属下都先回去休憩了。
宋映白跟程东一先将绣春刀送回锦衣卫衙门锁好,才一边聊着一边往回走。
宋映白不敢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但又按捺不住打听消息的心,拐弯抹角的道:“唉,这天头可真热,我早先在老家,只觉得锦衣卫风光,没想到要受的罪可真不少。”
“等熬上去就好了。”程东一道:“哪个行当都一样,底下受苦,上面享福,就是街边的乞丐,等你做到‘团头’,有人供奉,也能有一笔富贵。”
程东一说的,正是宋映白想听的,忙顺杆问道:“对了,咱们锦衣卫是不是靠熬资历啊?跟文官似,只要不惹事,总能熬上去。”
程东一锦衣卫世家出身,他本人就是袭了他爹的职务,他忙摇头:“这可不一定,像我们家,世世代代混日子,一直就是校尉,营生没丢,可也没升上去。还得立功,凭本事才能往上升。”
“那咱们锦衣卫最年轻有为的上官是哪位?”
程东一立刻一副崇拜的表情,“自然是黎臻黎佥事了,不过二十二岁,已是仅次于指挥使和同知的高官了,咱们只有羡慕的份儿。”
宋映白感觉很不好,再一次验证了黎佥事的存在。
是啊,他在抱什么幻想,牙牌这玩意丢失是大事,绝无可能冒用。
“这么厉害?!怎么做到的?”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是实话。
“说了也没用,人家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