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出院手续以后,蝶衣开了一艘老式悬浮车来接牧歌。她将悬浮车停在泊机坪时,左手搁在车窗上,广袖像旗帜一样猎猎飞舞。
“你学得可真快。”牧歌上车。
蝶衣给他关上门,愤愤不平地抱怨:“当然,别忘了是谁帮你计算了地壳数据,让你成功打通地幔岩浆的。”
“你真棒。”牧歌竖起大拇指。
“但是只有名门望族的大小姐才能独享宠爱。那么问题来了,漂亮能干的副官能够雨露均沾吗?不不不,过劳死才是她唯一的宿命。”蝶衣一脚油门把悬浮车射进半空,在摩天大楼之间灵巧地穿梭,长发与广袖齐飞,成为违章驾驶嫌疑人中的靓丽风景。
“咳咳……”牧歌的嗓子突然不太好,咳嗽半天,弱弱地说:“你可以请假嘛,我没有强迫你加班啊。”
“主公,如果换了别的女孩子听到这样的话,你会挨打,知道嘛?”蝶衣支着脸颊,不高兴地提醒道。
她像个可爱的妖精,百变的神态带来千种风情,就算侧脸含嗔,都有一种令人心动的魅力,更何况她明着吃醋。
牧歌低下头,看着跃跃欲试的裤裆想,我知道你蠢蠢欲动,但是你对女人的可怕一无所知。每次爽的都是你,吃亏的都是我,所以这一次给我闭嘴!
裤裆平复下去,然后牧歌很镇定地跟蝶衣划清界限:“我想,我们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蝶衣慢慢扭过头,用谴责的目光盯牧歌,就算车速在超速的边缘,她都只盯牧歌,不看前路。
窗外的狂风在呼啸,美人的长发在飞舞,飞驰的载具在加速,前所未有的推背感让牧歌语无伦次地说:“蝶衣,看路,看前面的路……”
蝶衣死死盯牧歌,就是不看路,任凭呼啸的飞车与他们擦肩而过,似乎这几日积攒的幽怨心情已经让她有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看……看路……安全第一,活着的话,什么都好说……”牧歌慌得不行,一边结结巴巴地强调安全驾驶,一边小心翼翼地双手扶住蝶衣的俏脸,一点一点把她的脸蛋掰向正前方看路。
蝶衣终于消气了一点,说:“其实我开的是自动驾驶。”
“哦!”牧歌终于松了一口气,庆幸劫后余生。
“但是我记住你这句话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蝶衣咬牙切齿地攥着方向盘。
“上下级也可以提供人文关怀、互相温暖啊……”牧歌赶紧亡羊补牢。
一栋高耸入云的女神雕像飞过窗外的视野。悬浮车狠狠急停,差点把牧歌抛射出去。
“下车啦!”蝶衣红着眼睛嚷道。
“我要到自由图书馆……”牧歌嗫嚅。
“外面的女神像就是图书馆!快去往上爬啊,这是你仅存的欲望了吧!”蝶衣怒火中烧地挖苦他。
“不,你消气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牧歌看着蝶衣的眼睛,义正辞严地说。蝶衣没有避开牧歌的目光,两人沉默着对视。
“我告诉你,副驾驶装有弹射系统的。”蝶衣忽然冒出一句,“你是想要我使用这个贴心的设计吗?”
“再见。我给你放一天假。”牧歌飞快地说,然后掀起车门跳出去。蝶衣透过缓缓关上的车窗,看到牧歌在弓腰凝视自己。她咬着下唇,用力瞪回去,然后绝尘而去。
这就是蝶衣的性格。仰慕一座山就插旗,喜欢一个人就明抢,就算走投无路都不肯靠近厌恶的人,就算出生入死都不肯放过喜欢的人。偏偏她的侧脸还那么可爱,那生气的神态让人忍不住想抚摸她的长发——牧歌如果不跟她划清界限,迟早会被攻陷。
看着蝶衣绝尘而去的身影,牧歌心情越发复杂。蝶衣学会了驾驶,很快融入了牧歌的生活,但是她没有别的朋友,只有牧歌这个熟人。逃离曲靖是她唯一的选择,做出这个选择,需要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和魄力。
蝶衣总是有意无意地坑牧歌,稳健地削减情敌的数量。但是她既聪明又能干,而且还能干,这样的副官可以说非常理想了——牧歌就这样不断地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去亡羊补牢,去安慰一下她。
蝶衣在咬唇飞驰时,手环上的通讯终端弹出牧歌的投影,煞有介事地飘在副驾驶上吞吞吐吐:“呃,那个,我可能要进修好几个小时,结束以后我会通知你来接我的。这段时间里,快去好好放松一下吧……反正我的帐也是你在管……”
牧歌啰啰嗦嗦地说这些,唯有安慰的话讲不出口。可是蝶衣还是选择搭理他。
“小心我把你的两百万都花光哦。”蝶衣没好气的说。
“不,你不可能花的完。”牧歌确信。
“哼,我试试看。”蝶衣暴躁。
“注意安全,叫我的卫队陪你,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和赵蕾。”牧歌叮嘱,“你这么精致的美女容易被搭讪,要带保镖。”
“要你管。”
“你说过听从我的节制。”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蝶衣的声音里有了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