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两个区区战俘,竟敢跟我装腔作势?!”吴涵气不打一处来。与其说他气势偏弱,不如说他没有心理准备,猝不及防。他本来以为,以自己战神殿司长的身份,肯定能压得牧歌不敢喘气。万万没想到,在凯旋大会上寡言少语的牧歌,竟然树立了浩荡军威,让整个陷阵营都无视了吴涵!
牧歌跨一步,背手拦住吴涵救人的去路,抬起下巴与吴涵成单刀之势,气定神闲地解释:“吴司长,您还是对郑玄舰队的作风不了解。杀人是贯彻律令的手段,如此方能令行禁止,打造轰动一时的强兵。”
“你……”吴涵气得天旋地转。照牧歌这么说,吴涵要救亲兵,还得去请郑玄的手令。他跟郑玄本来博弈得有来有回,现在他居然被一个总旗逼得向郑玄低头?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而且,您对军务也完全不了解。”牧歌慢条斯理,看似温柔,其实在字里行间暗藏机锋,一步一步地瓦解吴涵的威信:“请允许我澄清一个误会。这里的所有人,全都不是战俘,她们都是我陷阵营忠诚不移的武士。既然您的亲兵目无法纪,就请原谅我不教而诛。”
“你!!!”吴涵被气得龇牙咧嘴,词汇量骤减至1。他指着牧歌,食指哆嗦了半天,才愤怒地喊:“这就是你杀人的借口?”
“非常抱歉,”牧歌抬着下巴,怜悯地瞧着吴涵,“我能打胜仗,靠的就是杀人。”
吴涵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已经中牧歌的计了。牧歌不是郑玄。当牧歌决定得罪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有必要给自己留后路,因为牧歌根本没后路。
所以,从一开始,牧歌就没打算跟吴涵讲道理。吴涵跟牧歌浪费唇舌的时候,威信已经在暴跌。吴涵环视一周,发现陷阵营的武士没有一个露出担忧、害怕的目光,反而肆无忌惮地打量吴涵。当吴涵不再令人感到恐惧时,他无疑变弱了。
“咔擦!”
伴随一声惨叫,那名亲兵的手已经飞到了半空,剩下一个涕泪横飞的男人攥着“咝咝”喷血的手腕打滚。
“放肆!没王法了!来人!给我把陷阵营都拷上!”吴涵意识到必须动用武力。但是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经过牧歌的诛心之举,陷阵营的士气已经鼓催至最高峰。
牧歌也不阻止,负手站在吴涵面前,面无表情地放任吴涵下指令。在牧歌背后,身经百战的陷阵营武士轻而易举地把战神殿宪兵揍得鼻青脸肿人仰马翻,有些蝶族巫女还在偷偷使坏,念咒锁了宪兵的动作,叫宪兵举着刀砍不下去,反而被腾出手来的陷阵营武士一脚踹飞门牙,摔在地上乱滚。
一时间,哭声参天,哀嚎遍野。
牧歌全程纹丝不动,连一个指令都没有下达,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就算追查起来,事实也只是吴涵单方面宣战,结果发现打不过陷阵营,仅此而已。在崇尚能力的郑玄舰队,这种自取其辱的事实已经令人捧腹了。
没过多久,刚刚还耀武扬威的蓝金制服宪兵,全都蜷缩在地上嘤嘤蠕动。陷阵营武士们拍拍手掌,个个扬眉吐气,大呼畅快。吴涵带宪兵进来抢美女的时候,因为牧歌不在,陷阵营的武士受到节制,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没想到牧歌来了之后,处理方式竟然如此奔放自然,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黎姿已经恢复了镇定。根据她的判断,只要牧歌砍的不是吴涵的手,那么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事实上,那个亲兵的手也能很快接上,进修复仓躺1个小时就可以了,在没丢脑袋的情况下,也就丢丢脸而已。
她只是琢磨不透牧歌的用意。把吴涵的面子驳到这个地步,难道他们之间就没有斡旋的余地了吗?
相反,对于牧歌的铁腕措施,蝶族巫女纷纷鼓掌称快,就连牧歌说的那句“都是陷阵营忠诚不移的武士”,都得到了蝶族和蚁族的广泛默认,谁也没有开口反驳。正是牧歌的信义和担当,赢得了蝶、蚁两族的信任。
事实上,看到牧歌和吴涵撕破脸时,蝶族的巫女们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她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黎姿作为旁观者,忍不住拽了一下牧歌的袖子:“别杀人,快把那个亲兵送去治疗。他毕竟是战神殿的人!”
牧歌竟然不理黎姿,负手注视行刑现场。陆渔按住那个撕心裂肺的亲兵,让汤显楚举刀行刑。
吴涵张大嘴巴,盯着那个披头散发的亲兵,惊愕、不解、心寒、恼怒……种种情绪纷至沓来,让他应接不暇。就连吴涵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他完全不明白牧歌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这样迷惘。
黎姿再一次拽牧歌的袖子,声音有点恼怒:“杀人和断手有本质区别!会惹上麻烦的!你冷静点!”
牧歌置若罔闻。黎姿绝望了。看到连黎姿都劝不回牧歌,吴涵也绝望了,人像掉进冰窟窿里,竟然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向牧歌求情。
但是陆渔在行刑前,非常默契地用眼神请示牧歌。牧歌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的狡黠稍纵即逝,但是陆渔依旧心领神会。他对汤显楚说了一句:“牧旗在用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