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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坐在青丘宫的客席上,把玩着夜光杯,看九位绒族美女翩翩起舞。因青丘宫外事活动稀少,所以竟没有专人陪同,只仓促请来美姬陪伴。一位媚态嫣然的狐女坐在蓬松的雪尾中,歪在牧歌身上,往他唇边递葡萄酒:“您再喝一杯嘛。”
“你叫熙妹来陪我喝酒。”牧歌看着在对席上正襟危坐的曲阿,故意吩咐狐美人。
曲阿果然冷冷地阻止:“青丘法令,嫖宿幼女者斩。”
“哎哟。”牧歌摸出宝珠,侧耳过去:“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曲阿脸都气紫了。旁边的狐美人瞧见牧歌手握宝珠,顿时花容失色,才知道牧歌有克制绒族至宝的手段,急忙堆出笑容,不惜身体地投怀送抱:“您误会了。百岁以下的女孩宝珠未成,求欢有损道行。曲尉爱护子弟,所以态度不佳,我代为赔罪。”
牧歌低头问:“你是谁?”面无表情,似乎对软玉温香毫无兴趣,目光令人触之胆寒。
“我是无名之人……”狐女吓了一跳,立刻收敛了姿色,坐直不敢动了。
“将宾客晾了半个时辰。这是古岳青丘的待客之道?”牧歌问罪了。
“抱歉,今年不巧,飞升玄女云嘉仙子回凡传旨,宗主在静室与仙子密谈,无暇待客。请您恕罪。”一名执拂尘的狐狸尖声禀告,向牧歌深深鞠躬。他站在宗主高座旁,地位极高,作态极卑,显然是侍候宗主之人,而且很尊重“曲尉”的要求,所以对牧歌十分恭敬。
牧歌等的就是切入正题的时刻。他荡漾葡萄美酒,假装无意询问:“你们有多少名飞升者?飞升者会定期回凡传旨么?”
“飞升仙子偶尔回凡,面授机宜。数千年来,古岳青丘人才辈出,飞升无数,不可尽数。”老狐狸答得天衣无缝,说了一大堆,等于什么都没说。
牧歌思索:“这样说来,可以确认,在万神联邦里,已经潜伏了一大批来自二维宇宙的飞升者。这些飞升的狐狸精既有道行,又有阅历,假如团结起来,必然能组成一支为宗族服务的劲旅——为何舰队却一无所知?这种宇宙观能衍生无数可能:瘟疫之战的褪色人舰队可能没有灭绝,掀起叛乱的大夏文明可能残留火种,无数看上去被扑灭的隐患可能死灰复燃……战神殿到底隐瞒了多少不可言说的可能性?”
“壳族不能飞升,所以反复挑衅边境?”牧歌还想打探更多。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壳族还没有彻底剿灭绒族。按道理,这些娇滴滴的小狐狸在壳族的虫群面前一分钟都抵不住。
忽然,一连串“宗主驾到”的尖锐报幕声次第传来,一名身高出众的魁梧狐仙拂袖而出,看也不看牧歌,径直转向高大的琥珀屏风,在孤独的高座上盘腿落座,低头整理华丽的衣袍,雪白的耳朵从长发中异军突起,威严地耸立着。
宗主威仪修雅,配以广袖高冠,丰神潇洒;颈垂丝绦素领,温文尔雅。他抬头看牧歌时,露出得体的微笑:“黑云压城,青丘宫危如累卵,无暇外事,请贵客见谅。无意冒犯,您大概就是壳族求之不得的那位界外之人吧?”
牧歌心头一咯噔,没想到宗主一针见血,既承认势弱,又点明身份,直来直去。此时,琥珀屏风后面映出一方倩影,她展袖坐下,以扇压面,光明正大地危坐静听,似垂帘听政。她的倩影在琥珀屏风上无限放大,颀长秀美的宗主映在屏风上,都只像墙根下的一朵野花。
青丘宫将宗主屏风设计得气势磅礴,宛如奇观,听政的倩影仿佛压倒一切,与宗主高下立判,可见绒族对飞升仙子推崇备至。
牧歌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有仙子听政,宗主不过依令而行,所以他没有画蛇添足的余地,唯有言简意赅,方显忠诚。”他不由得昂头说:“与其垂帘听政,不如出屏相见。仙子传音,有意思吗?”
宗主笑道:“客人有所不知。您的武力与曲尉平级,本该指派骁骑校尉在驿馆设宴款待。本宗唯有以外事之礼,方可名正言顺地接见阁下。至于回凡的仙子,武力已超凡入圣,放眼古岳青丘,无平级者。故不出见,恐贻笑耳。”
宗主可以用一百种方式把“你武力值低”说得合情合理。
牧歌还没吱声,宗主又端起酒杯:“再者,古岳虫巢兴兵来犯,借口便是阁下陨于青丘宫境内,所以要求青丘宫交人。青丘宫持续斡旋,才给阁下争取了宴饮赏舞的时间。若您厌烦了美酒舞乐,还真是抱歉了。”他显然听见了牧歌问罪,才暗中强调,牧歌其实是在青丘宫的保护下才有时间饮宴。
“多……多谢。”牧歌发现自己小瞧这些二维生命了。在“古岳青丘”的世界里,这些二维生命不仅身材状貌与牧歌无异,甚至连武力高低、外交手腕都可与联邦争雄。不愧是历史悠久的青丘绒族。
牧歌感觉不能兜弯子了,再跟宗主聊下去,自己就要进入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节奏了。他话锋一转,说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实不相瞒,我陨于青丘,确实是虫巢所为。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虫巢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