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问:“你会来港口送我吗?”
牧歌拿不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着回来,更不知道能否及时回来。他讪笑的时候,柔嘉幽幽地说:“我在港口等你来送我。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好,客船入港时,我来港口送你。”牧歌站起来,轻描淡写地承诺,然后离开了家。旋律的节拍尘埃落定,家里的舱门也“咔哒”关上,剪断了柔嘉的目光。
这一刻,牧歌的决心坚如磐石:“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想再看到一次那样的目光。”
柔嘉让牧歌开始留恋晋升之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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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师大会在战神的动员令中圆满结束,流星武士团在登舰之前,通过远程电话与家人诀别。陈光武痛哭流涕地向父亲道歉,承诺“一定好好练习新闻稿,早日调去做文职”;汤显楚淡定地写好了遗嘱,把600铢的遗产详细列举了不同的继承人。陆渔、杨戟和虞龙他们则无动于衷,坚信能跟着牧歌凯旋而归。
在这混乱的时候,吴宇专门跑过来,问柔嘉的引渡手续办妥没,又提供了不少内部号码给牧歌,告诉牧歌该向谁打招呼,该求谁高抬贵手,该求谁尽快签发,不遗余力的帮牧歌搞定柔嘉的手续。牧歌感激吴宇的尽心尽力,争分夺秒地打了十几个电话,直到确信,负责给柔嘉放行的关键人员都一一委托到位了,牧歌才如释重负,千恩万谢地惜别吴宇,回去整队登舰。
牧歌快登舰的时候,最后回头扫视一遍军营,他看到机要处的郑小姐和秘书们莺莺燕燕地站作一块,攥着胸口衬衫,眼泪汪汪地目送他离去。牧歌感慨,毕业才知情深,离别方觉不舍,早都干嘛去了。
牧字旗全员登舰完毕,牧歌转身登舰,忽然身后飘来悦耳的尖叫:“牧歌!牧歌!”
他一回头,看见一朵嫩黄色风衣飞过来。只见殊娜攥紧风衣的扣子,顶着朔风跑来,雪白的脚上踩着高跟鞋,叫人担心她崴脚,看的牧歌心惊肉跳。
“你的头发都吹乱了。”牧歌见她跑的急,就冲进风里,扶住殊娜,把她脸上乱飞的秀发撩开。他没想到她会来送行。
“你挂掉了我的电话!”殊娜咬着红唇用力打他。这嗔怪的风情叫人心头一酥。牧歌顿时原谅她的无情,抓住她的拳头,心潮澎湃地说:“殊娜老师……”
“叫我殊娜。”她抬着头,突然纠正他。她害怕永别。
牧歌五雷轰顶:“这是什么意思?”他呆呆地张着嘴巴,看见殊娜理直气壮地仰头盯自己,仿佛命令他自行体会。前一秒,他还以为殊娜只不过玩弄他一下,腻了就会丢;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很迷茫,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殊娜喜欢他什么。
他反省了很多:他不肯被殊娜遗忘,想抓紧这个任性又无情的漂亮姑娘。可是,当他抓住殊娜捶他的粉拳时,心里却想,一无所有的我,能满足殊娜的期待吗?以后跟殊娜在一起,面对诸多落差,我的自尊会变成一把尖刀吗?征服殊娜的快感一闪即逝,地位悬殊的压力如黑云压城。
牧歌意识到自己负担不起殊娜这种女朋友,瞬间想拒绝。万幸殊娜的意思根本不是表白——她完全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大胆地抬起睫毛,瞧着牧歌责备道:“你比女孩子都脆弱!我告诉你一些事实,你就拒接我的电话!难道我们就老死都不相往来了吗?不准跟我闹别扭了!再敢挂我的电话,我就讨厌你了。”言下之意就是现在还喜欢。
不管殊娜有多正直,别人都坚信牧歌已经泡到了补给舰上最火辣的小姐姐。既没有幸灾乐祸的口哨,也没有推波助澜的喝彩,甚至连嗡嗡嘈杂都渐渐平息下去,仿佛电影开幕一样,大家都停止交谈,盯着一对男女看,嫉妒的目光快要把牧歌点着了。
殊娜被人群盯得浑身不自在,嘟囔一声“我走了”就打了退堂鼓。临走前,殊娜恶狠狠盯着牧歌,拿食指戳得他趔趄一步,嗔道:“你是我挑选的门徒,一定要活着。”然后她低头插兜,转身离开,大衣在风里飞扬。
牧歌搜肠刮肚地想,殊娜说的到底是师徒之间的“喜欢”还是同龄人之间的“喜欢”,实在令人怀疑。殊娜还心直口快地承认“绝对会忘记牧歌”,可是送别时,她的俏脸会浮起动人的红靥,叫男人沉迷于她的风情,像被妖精迷惑一样走不出她的魅影。
假如发自真心的感情患上绝症,是否应该在荷尔蒙的狂欢里放纵下去,直到抢救无效为止?
牧歌不知道。他的荷尔蒙仿佛在撺掇他:“假如有机会就占有殊娜,绝对稳赚不赔。”但他的心还在黎姿那里“出差”。理智告诉他,下半身爽了,心可能会很痛。这种两难抉择,是牧歌熟知的“现实”。他能改变“现实”吗?努力过后才知道。
但是殊娜这暧昧的送行,让牧歌有俘获佳人的嫌疑,情圣们纷纷推断,殊娜至少已经芳心大乱,否则不会突然出现。顿时窃窃私语同时轰响,不少人故意不看牧歌,眯眼藏起嫉妒的眼神。
牧歌垂手瞧着那朵远去的鹅黄花瓣,滚烫的心里只有一个迫切的想法:“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