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一样。然而韵儿在踏出雁门关的那刻,分明感受到有一种情感在土壤下蔓延上心头。
她的父亲,曾是这片大地的君主。
景歌能理解她的心情,还有什么是比国破家亡更让人难受的呢?
景歌看着身旁那个孤身颠沛流失十几年的女子,心中有着无限的怜惜。
他知她对家乡念念不忘,一直想回来看一眼,故此他毫不犹豫的带她回来,即便可能遭遇危险,也丝毫不惧。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
两人很快就进入到前宋的国境中,在一座城中转悠。
“这里的民风倒是淳朴,跟大秦相似。”景歌说道,这里大多都是宋人,不像西凉大漠那边民风彪悍。
道上不时有小队骑兵经过,披着暗红铠甲,气势不弱于西北军,但也不曾扰民。
景歌和韵儿寻了一个茶馆坐下,跟旁边的人搭讪。
“老大哥,你是宋人吧?”
“宋人?宋国都灭亡了哪里还有什么宋人。”那个上了年纪的人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是外地人?”那茶客反问,看出他们一脸风尘。
“对呀,我们齐国人氏。”景歌随口瞎编。
“齐人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唉!说来话长,这是我未婚妻,我们两情相悦,无奈彼此长辈都不同意。只好跑这边来谋生计。”景歌挽着韵儿的手说道。
“噢,私奔。”那茶客一副我了解的样子。
“对呀,打算在这边定居。就是不知道这边能不能混口饭吃。”
“这边还是挺好的,只要你肯卖力,饿不死。”
“西凉的大老爷们好不好打交道?会不会欺负我们这些外乡人?”景歌故作关切问道,打探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以前倒是会有些西凉人欺负我们宋人,现在少很多了。特别是最近半年来,新上任的国相颁布了很多新法令,对我们跟原先的西凉人也是一视同仁。”那茶客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一开始他不愿承认自己是宋人,对景歌有所防备,聊了一会后倒是少了戒心。
“都颁布了些什么法令?”
“减轻赋税,分配耕地,重修律法,允许自由买卖......”
景歌和韵儿对视了一眼,这些法令和上官君月的改革如出一辙,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么?最重要的是允许自由买卖,极大的刺激了经济。
“那位国相是复姓诸葛么?”景歌想确认一下。
“好像是。”茶客回答。
“你认识西凉国相?”韵儿惊讶。
景歌点点头,“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我那便宜大哥了,果是经天纬地之才,一来西凉就混了个国相。”
西凉征服宋国后没有实施暴政,而是以宽松政策相待。
白泽深谙御民之道。倘若是压迫宋民,即便是王族死了个精光,还是会有很多人反抗,高举着复宋的旗号明争暗斗。但如现在这般,宽待他们,就很少有人反抗了。
人性就是如此,只有还有活路,能活得下去,他们就不会冒险反抗。管他是谁坐在那个位子上呢。宋王也好,西凉王也罢,给谁磕头不是磕头呢。
景歌想着,结合周遭见闻,西凉的国民生活比大秦的要好多了,历代凉王的励精图治和开放包容,让西凉愈发强盛,隐隐有了横扫天下的实力和征兆。
反观大秦,自始皇帝以来,帝王是一任不如一任,君昏臣奸,把大秦搞得乌烟瘴气。要是出几位争气点的皇帝,以大秦得天独厚的优势,早就荡平六合八荒,一统天下了。
看到这里的人民安居乐业,韵儿心中的阴霾消散了不少。心地善良的她没有复国报仇的想法,只是想回故乡缅怀一番,然后寻个心安之处。
两人歇息片刻后,继续西行。
“景歌,好像有人跟着我们?”韵儿低语,有些紧张。
“不用管他们。”景歌早已发现,只是不搭理。
“是不是西凉的人?”
“应当不是,这里是西凉的地盘,若真是他们,没必要鬼鬼祟祟的跟着。多半光明正大的出手了。”景歌猜测到,身后跟着的两人有意掩盖自己的行踪,是高手。
景歌和韵儿在一间客栈落脚的时候,他们也跟了进来,四五十岁的男女。
他们目光落在蒙着薄纱的韵儿身上。
“姑娘,身后背着的可是一把琴?”跟着他们的那个妇人上前说道,声音略显沙哑。
凤凰古琴被余韵用黑布包了起来,以免招惹麻烦,现在似乎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她没有回答,不知来人是何意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景歌在旁说道。
“我感受到了故人器物的气息,需要问个清楚。”那妇人说道,盯着韵儿。
“抱歉,我们不接受盘问。”韵儿说道,她性情温和,但不代表她愿意浪费时间接受一个陌生人的问话。